昨天,親愛的妹妹和她的家人們都來到山上的家,山也毫不客氣地把她的風貌一一展現:山的安靜,山的大雨,山的晴朗,山的忽而大雨忽而晴朗,山的午後熱氣,山的傍晚的涼意,天光與寬闊,都給一一展現開來。
我們開車導航,去寶山水庫繞了小圈,
沿著水仙路走去寶山路,
一路映入眼簾的,竟是山與樹。
然後,我傻呼呼地喫了,
跟身邊的展爸說:「我從來沒有想過,我會住在這麼山的地方。」
這麼”山”呢! 竟是不可思議與開心,一張夢想成真的不相信臉龐。
展爸說:「昨天下午,我的夢想也成真了。」
「那就是,肚子餓了,跑去山裡,挖出一個竹筍,殼剝了就煮來吃。」
♡♡
我們兩人,能在一起,是很自然的,
兩人都有些對於小事的易感動與珍惜,
然後,因為這些莫名的,在許多人眼裡不會有感覺的感動,
願意付出更多的在很多人眼裡很重要的東西,
而在我們兩眼中,某個程度,能樂在其中。
昨日,計畫許久要來安裝的強制排風裝置終於來了。
沒有窗戶的廚房,開了天窗,還有個轉動的鐵器裝置,
與師父喬了老半天,在展爸的堅持下,才換上,”半透光的屋頂片”,
昨天下午,我一回到這個家,看到光下落到廚房,竟有一種很神奇的感動。
展爸說:
當師父掀開屋頂,上面破了一片天空時,直接看到的是滿滿的山和樹,真是不可形容的美麗與感動。 可是呀,師父帶來的屋頂片是不透光的。 我們本來說好,要透明的板子的。 但是,師父堅持,如果換上透明板子,陽光的熱氣就枉費抽氣設備所帶來的涼意了。 展爸說沒關係,要師父千里迢迢回去換透明板子。 然而,師父可是有專業堅持的,他帶來半透光的綠色板子,展爸也就順從了。
展爸很惆悵又扼腕地,失去了一個透明天空,只能不停地跟我形容,那露出來的綠樹有多麼感人,幾乎要流淚。
然後,昨天下午,在妹妹與妹夫都睡著了,孩子們玩瘋了的時刻,
展爸與我,靜靜地,兩人,抬著頭,望著那天花板的小小塊,半透光的屋頂發呆。
我們兩有默契地,轉頭相望:「真是太感動了。」
那種從上頭落下來在室內的天光,一定有某種神聖的原形,
我們兩呆呆地,像是望著神一樣發呆,兩人在一種無法形容的感動中。
而這種感動,沒有其他人有。
樹兒和旦,說了「很不錯!」就去玩了。
妹妹和妹夫,可能不知道,以前,這廚房在沒有光的情形下,是啥感覺,
也不會為了有光而感動。
說真的,比起汽車旅館豪華的大天窗加上冷氣的奢華美感,
甚至是咖啡店,鋪上海浪般白帆布的大天窗,
我們家廚房的一小方,綠色半透光的小小屋頂,實在不能算是天窗。
然而,從上方直接露下來的光,
讓廚房,以自然光的樣貌,陪伴著我們,就讓展爸與我,甘願地,更多勞動。
下午,一群孩子,圍坐在廚房的桌子,
喝水、喫挫冰,烤土司,喝茶,喫木瓜.......
雖然簡陋,卻有一種太平盛世的狂歡樂趣。
其實,沒什麼特別的好東西招待小客人,
然而,孩子們什麼都吃的熱情,
加上我們什麼都拿出來的熱情,
就足以,創造出狂歡的節慶氣氛了。
♡♡
就這樣,各種小閃光,莫名的感動,
這種非常山的歲月,伴隨著不可思議的勞動,
我們,就這樣,平衡了下來。
非常有現實感的妹妹,來到我們家,
看著各地百廢待舉,
我想為她拉開窗簾,讓她看看窗外的山,
沒想到,窗簾竟然整個卸下來的笑話.......
都增加她的言論的說服力:
「我看喔~妳這個房子有這麼多地方,沒有做完。 等妳把所有的東西都做完,可能兩年就到了,又要搬家了。」
我把這評論說給展爸聽,兩人,有一種,也許真的如此的奇妙重量感。
然而,說完之後,一家四口,又沉浸到工作中了。
孩子們,專注而樂趣無比地排著骨牌,
而我,用貼紙貼在窗櫺上,被那古典花飾產生的典雅感動著。
我想,我們一家四口,實在是享受這從破敗中讓光采重生的樂趣,
因為這房子太舊而有點破,於是,太多地方看似百廢待舉,
而對我們而言,是天上降下來的好機會,
可以肆無忌憚地,實驗各種創意點子。
這些點子的珍貴,不只在於它的成果或完工的喜悅,
還在於,在過程中,我們擁有創作者的機會和權力,
不怕出錯不怕作壞的恣意和自由。
於是,無比的時間投資上來,換回的,不是完工無期的重量,
喚回的,是我們內在,工匠的靈魂,以及,創造者的專注和呼吸。
整個晚上,四個人,沒有網路沒有電腦,沒有電視沒有書籍,
我們,手腦並用地,創作著。
♡♡
到目前為止,我們都還享受著度假的輕盈悠閒。
不曉得,幾天後,開學了,
我們也要開始上工,各種人間的壓力蜂湧而至之時,
我們是否能守護,這山居生活的,勞動樂趣?!
工匠的靈魂,勞動者的樸實與紮根,創造者的美好夢想。
我們是造物者也是造物,
我們是被創造的也是給予創造的。
在這個超乎所有人預期,的某種租屋結構中,
我們想要喚回的,是一份,這樣,合一的靈魂。
同時,在人間的層次,能得到家人到訪,
能看到他們在這空間中,享有的悠閒與笑容,
很奇妙的,鼓舞了我,好多好多。
♡♡
謝謝已經來到山上的朋友,
你們讓我,相信,我沒有與世隔絕,在這個地方,邀請你們來上課,是有可能的。
謝謝已經來到山上的家人,
你們讓我,內在孩童的層次,感受到,夢想能夠獲得家人的支持的溫暖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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