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週六, 我被邀請到台北,志健與哈克的場子。 從台北回來之後,我就想著,只教熟悉我的學生,每天,都讓熟悉我的人環繞在身邊,還真是一件,不可以總是這樣的事情! 那種,迎接陌生的人,讓身邊充滿不認識自己的人,也是一件奇妙的好事情。
上週六的台北經驗,帶來一個奇妙的機緣,打開一個重要的書寫。
創造此機緣的,是宇宙的大手。 為了準備迎接這機緣,我跟隨宇宙的指示很久了。 然而,臨門一腳,是上週六的機緣。
上週六,哈克的心動台灣一二零的一一七場,由志建主講,我被邀請去說故事,志建分了20分鐘的時間給我,和他與哈克,來暖說故事的場。
「故事,是很珍貴的。」志健用他的人,來傳遞這個理念。
我的感受理,故事,對志健而言,是擲地有聲的金幣。
而故事,在上週六之前,對我而言,則是雲朵。
有大海,有河流,有太陽,就會有水氣。
有水氣有天空,就會有雲朵。
對我而言,有靈魂有生命活著有呼吸,就會有故事。
然後,有著表達的心有著聽眾,就會有故事。
「故事,被說出來了,就像是,水氣,升上了天空,那些無形地,原來看不見的”活著”,就化為飄浮在天空雲朵。 雲朵,只要記得仰頭看天空的人,就會看見,就會認識,說~喔,原來,這裡,有著水、氣流、熱的循環呢! 故事,讓人聽見了,就會明白,哇~~原來,這個人在這裡,他活著,他呼吸著,他充滿感情。」
雲朵會隨風飄散,雲朵,會變換形貌。 雲朵,會散開,或是,化為雨,再次回來,滋養大地。
「故事,只是,我們活在人間的幻相,的美好呈現。 而我們的人格,總是來來去去,變幻莫明。 不用故事說出來,我們就會被人格給框住,活不出,那內在,更大的,更無形的自己。 所以,我們要說故事,不只對曾經活過的至上敬意,我們,還需要,把那曾經活過的自己,放下,讓它消散,讓它不再能綑綁我們。 於是,我們可以活出,更無形的,更本質的,更未知,的自己。」
週六以後,在志建的場子中,我看到自己對故事的隨手就丟去的散漫。
即使,我用最大的生命精神在書寫故事,而我,就隨手把故事,貼在部落格上,或,塞在記憶體的某個角落「未命名」,直到某一天,被自己驚喜地發現。
在演講會場裡,我經常說自己的故事,說那種平常人會尷尬會傷痛的故事,而我,就這樣說,說,說。 眼看著,前面的人,安靜,專注,落淚。 然後,我很高興,被說出來後,我又能讓那個自己,被承接住,而後,放手,讓它如浮雲般,飄去,散走。 回家後,我又能,活出,更新的面貌。
在會場,說完故事,無論在場感動有多少,我會說:「謝謝,那我們就下課了。」 於是,看著,那些感動,眼淚,微笑,或,困惑,不解,不明白的眼神。 而我「沒事人地,下課,就離開,回家了。」
這六場,人間天上的演講,就是這樣。
我使用了六場電影,給出詮釋,編織了我的人生經驗與故事,蓄積了龐大的情感能量,然後,我下課。
週六,志健在邀請函中說:「故事是很珍貴的,請參加的人,帶一朵花或任何小禮物,沒有也可以,來送給,讓你最感動的故事。」 上週六,在台北街頭,我看到,穿著好亮麗的年輕人,拿著鮮花,充滿期待地,步入會場。
週六,下課後,我竟然,就收了,這樣,專程帶來的,美好禮物。
這些禮物,是親手送給我的。 一對一,用眼睛看著我,用嘴巴說著道謝與感動,親自交到我的手中的,然後,我還以謝謝,感動,歡喜,或握手,或擁抱。
那時候,我體會到了,志健的故事,是擲地有聲的金幣,這個圖像。
從一個個聽故事人的手中,收下禮物,開心地道謝,然後,開心地聽著,他們因為我故事中的哪一段,而受到怎樣的感動或啟發。 真是讓我毛細孔都豎直了起來。 那天,因為不是主講人,所以,我可以帶著旦旦跟我去, 旦旦,是全世界,最享受收禮物的小女孩了。 那些,美麗的花朵,一包包的小禮物,看在旦旦的眼中,那微笑與歡喜,就是天堂也不過了。 母女兩,很高興地,被延後回家的時間,又很狼狽地,抱著,拿不動的鮮花與禮物,衝上計程車,陷入塞車到爆的週末市民大道,然後,很幸運地,在開車前10分鐘,買到高鐵的商務票(因為沒其他票了),回新竹,還來得及跟展爸和樹兒吃晚餐。
我從來沒有,在這麼短的時間,從說出故事,然後,得到立即的禮物回饋。
感受到,故事的好循環,真真實實地,來到我手中。 是可以嗅聞的鮮花,是一個個打開有小驚喜的禮物,是回家可以讓孩子因為媽媽而感到歡喜與豐盛的滿手美好。 而這個,故事的美好,即刻,化為,具體的禮物,的循環之流,是志建說故事的文化。
我的故事,是雲朵,化為水,滋潤了人之後,我就把自己,留在大地之母的懷抱中了。 我總是,匆忙趕著下課,回到自己。 我對人的深情,只放在心中。 即使別人有感謝要給我,也都因為懂我,怕吵到我,也一起,放在心裡了。
我對別人的感動與佩服,會在安靜時,一個人時,拿出來反芻與再消化,慢慢享受。
每次,一到下課,我就想要下班。
像是,灰姑娘,急著回到家中,拿起掃把拖把,繼續掃地一樣。 深怕,被認出來,穿著華服玻璃舞鞋的人,就是自己。 我是那麼,害怕,自己,遺忘灰姑娘的本質,從此,穿上公主的衣服,只會跳舞而遺忘掃地的本領。
曾經,在很多年前,演講下課時,我狠狠地拒收一為女士的禮物。 事後,我愧咎了好久。 幸好,她還是每年來聽演講,而我,每年看到她,都會提醒自己,今年,如果有人送禮物來,我會好好地感謝,而收下。
原來,我好怕收禮物。
怕什麼? 原來,我有辜負人心的創傷。
這輩子,收到最多最多禮物的日子,就是,1993年,我第一次結婚的大場面婚禮。 頂著省中最年輕的一對老師的光環,當時的婚禮好盛大,而禮物,多不勝數。 於是,這些禮物,在我決定要離婚時,就成了,心中,無法放下的沈重。 一種「對不起,我辜負你們了,的歉意,一直擱在心中,沒有捨棄過。」
那些禮物,都是愛著我們的學生,或是,感謝我們的家長,或是,羨慕我們的年輕孩子的心,真心地,祝福婚禮而送的禮物。 可是,在我的心中,我認為,自己不值得,最後,也還是,辜負了那份,對純真美好幸福「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」的祝福。 在我離婚之後,跟整個新竹省中,那些友誼純淨的老同事們,那些,給過我們祝福的學生們。 我就,用罪惡感,活生生地,切斷了,在自己的內心,認為,不值得擁有,再次與他們聯繫的資格。
事隔快20年,上週六,就這樣,毫無準備,從沒預想地,有著旦旦的加持(旦旦是全世界我認識的人類中,收禮物的智商,最高的孩子。),我竟然,可以在2012年,懷著同樣純淨而美好的心,收下了,彷若是禮物雨一樣的禮物。 這些禮物,像是,從天上灑下來的金幣,叮咚叮咚,敲在我心。 然後,就打開了,心中的這個切斷。 我一直有一段,沒有完整說過的故事,是關於,我在整個結婚與離婚過程,那份罪惡感。
志建,對故事的重視,映照出,我對故事隨手就散去的陰影,還有害怕收禮物的陰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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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光,讓我看見自身的陰影,是哈克。
哈克是老朋友,我們兩比較像,哈克不會穿西裝褲和皮鞋到工作坊,而我也從來,不會為上台精心打扮一樣。
這輩子,我第一次上台帶領,連續四天的心理課程研習的工作坊,就是穿著拖鞋上場的。 很年輕的我,沒經驗的我,面對著滿滿的教師,還有教育局來開場的官員,上台第一個動作,就是,舉起我的腳,跟他們說:「對不起,我穿著拖鞋來了,因為,我要用一個最好狀態的我,來帶領這個研習。 於是,我為我的好狀態負責,就是,穿著很自在。」
我想,哈克跟我一樣,都是用最真實的,一個人在家也是這樣的自在樣貌,來帶領工作坊的。 對我而言,是最自在的我,才最有力量。 哈克穿著短褲拖鞋坐高鐵來到台北。 而我,也是,穿著,拿掃把拖把的居家裝扮,帶著女兒,也是坐高鐵計程車,來到台北。 然後,我們兩,都被豪華燈光的會場,驚訝到了。
我一進到會場,就看到,幾個平日很熟的老學生,打扮得我從來沒有看過的亮麗漂亮,前來跟我要抱抱。「你們上我工作坊時,怎麼沒有打扮得這麼好看?」 她們就一臉好玩,支ㄨ地說,「因為上妳的工作坊.....很~舒~服呀。」
週六,哈克帶來這場子的是,「很愛錢的故事」。 那個哈克,說著,祖父傳下來的,生意人的豪氣與豪爽,每回,哈克講這種故事,講他的祖父,都會讓我感受到「這真是個有福份的家族」。 哈克,上週六,很開心地,數著錢,拿了真愛魔法卡的作者版稅給我。 在哈克面前,我也一張張地,在一個大商人面前,不想洩漏出自己數錢的笨拙,帥氣地,把一疊錢給正確數完了。
哈克一定不曉得,那時候的我,心中有多麼驕傲。
因為,儘管我在家裡,數過了,去郵局存錢的我,即便是十多張千元鈔還是會數錯,硬重寫一張存款單。 後來,我跟對面郵局的行員,有了默契,我都說:「幫我數,數完再寫存款單。」 上週六,在台北,舞台的漂亮燈光照射下,身邊都是衣香鬢影的優雅往來,我坐在穿著短褲的大商人哈克身邊,我正確數對自己的版稅,就覺得自己進步了,好開心。
我跟自己說,「沾沾這個人對錢的磊落與重視,我也能改掉壞習慣。」
是呀,除了害怕收禮物,我還有個,對於所擁有的好東西很散漫的壞習慣。 我身邊,有很多很好的水晶,它們被我跟石頭放在一起。 我抽屜裡的好衣服,被我用洗衣機亂洗,騎摩托車胡亂穿。 就跟我把好故事,隨便亂塞,不分類也不命名一樣的壞習慣。 我不要,自己,融入商業機制,我幾乎不用信用卡,如果偶而,不得已使用,累積的點數,也從來沒有兌換過。 不用折價卷,不在打折時買東西(怕衝動) 我像是個,害怕墜落到物質的世界,而,放棄權力的孩子。
這個面相的我,看到哈克,都會讓我羨慕,他在物質豐盛的優雅。
我去哈克在台中的新房子,聽他說,找了多少房子,才找到這好房子。 坐在他家,中興大學綠意的落地窗走廊,欣賞著整個房子優雅的佈置。 我懂得,非常節省的哈克,也是如何慷慨地,給家人好的生活。 他,除了會保養會珍惜好東西之外,他還會,很珍惜好食物好運動的享受,每一刻,生命給予的甜美,在他那裡,都淋漓盡致。
很早以前,我們相遇,他會說起一次次,自己給出治療時的感動與享受。
而我,總是對於自己做過的感動好事,雲淡風輕。 我每天,像灰姑娘一樣,太快離開燈光,趕著回家,煮飯、收拾,掃地,洗碗.... 風塵僕僕,忙著,出入人在生命中,各種生死議題。展爸的阿祖住院了,我機婆想去疏通家族的老心結,想讓老人家能放心好走。 余德慧老師生病了,弟弟出事了,媽媽退休沒收入,妹妹,山上的小黃肚子餓,....... 我,就是,優雅不起來。 沒一時刻閒著,每天,忙得灰頭土臉,像小狗一樣。 遺忘了,留時間給自己,好好地,享受人生。
我最奢華的享受,就是,一個人,很安靜地,不用說話,跟自己在一起的孤獨。
無需特別的好東西,只要有一個電腦,或是,白紙與鉛筆,就可以奢華享受,一整日的孤獨,就夠了。 原來,我擁有好大的孤獨,而這份孤獨,卻是我生命中,最大的意量,最豐沛的水源。 我只有,在孤獨的時候,能體會到,人我合一的大海。
哈克在上週六,說了祖父的故事,一個開雜貨店的祖父,爸爸姑姑姑們偷吃龍眼乾的故事。 哈克的祖父,很會哈哈大笑,那笑聲,一定,如同我認識的哈克,那種哈哈大笑,一樣的大聲與毫不遮掩。 那對我而言,就是,生意人的豪爽。
聲稱自己很愛錢的哈克,其實,是很堅定地說:「跟在我身邊的人,要過好日子」這種如同祖父,在發現兒子女兒偷吃龍眼乾的時刻,就是哈哈大笑,「生意人,就是要讓自己的孩子有得吃。」 「跟在我身邊的人,就要有好日子過。」的擔待。 我想,這是,上週六,我認識的哈克,以一個老朋友的眼光,真情的新發現。 而我,讓真愛魔法卡,跟在哈克身邊,以會有好日子過呢!
上週六,志建與哈克,在一百多人的舞台燈光哄拖下,兩個男人,在我面前,很可愛地,搶著麥克風。 哈克愛拿「我有多少時間說話」來開玩笑。 志建也愛拿「時間到了我敲鈴」的主持人權力,跟哈克玩耍。 而這份男人的遊戲,我坐在一旁,就是欣賞。
我安靜地,如同空氣一般地,只需要,一點點,原來說好,20分鐘,屬於我的時間,能透過這20分鐘,來發現,老天爺,帶領我來到台北,20分鐘,要帶給我什麼?
於是,我就得到了,老天爺給予的最珍貴的禮物。
「我要來寫,那段1993年到2012年,婚戀歲月中,女性的傷與力量。」
是因為,我得到了禮物雨,打開了,1993年,省中婚禮的罪惡感。
是因為,志建幫我選了蔡琴的淡水小鎮音樂CD,我在會場中,再次播放了「白髮吟」那是,我和展爸結婚時,所使用的開場音樂。
這兩個巧合,讓我在週六當天,捨棄我原先要說的因為余德慧老師去世,而打開的失落主題。 而說了,「展爸與我在1993年,承接住我,的愛戀故事。」
這是老天爺,很疼愛很疼愛我,的時刻,我得著了,一個好靈感與好契機,這樣的深的故事,充滿著力量,我能開始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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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哈,對對對,這就是理書老師你。
而這也是當年那個自我感覺良好的我,
那麼容易就喜歡上並充分信任老師你的原因了。
Posted by: Mandy | 2012.10.31 at 13:33
因為工作,我忍痛取消了這次去聽妳說故事的大好機會,
謝謝妳這篇文章,讓我也沾染到當天的....(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@@)
閱讀完,心中的小小孩開心的笑了,
覺得這真是老天爺的眷顧,
讓自己同時享有工作賺錢討生活,以及聆聽好故事得到療癒能量的雙重滿足:)
Posted by: 幽樹 | 2012.10.29 at 15:1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