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，女兒跟我說：「要考英文了，好可怕喔～」
她叨絮地說了：「班上幾乎每個人都有上英文教室。」
沒花太多時間與她同頻的我，隨口說：「那妳要不要去上英文教室？」
她說：「不要，我只想要上，媽媽英文教室。」
這點，對時間總是珍惜著要留給自己的我，沒有回答。
於是我再問：「考英文的可怕像什麼？」
她說：「像是要面對一隻大獅子。」
「喔～」我開始覺得好玩。
那考國語像什麼？ 她說：「像一隻可愛的兔子。」
考數學像什麼？ 「像一隻大狗。有時候兇，有時只是想靠近妳而已。」
母女兩一起合作，找出女兒各科對考試的知覺，用動物比喻的方式輪流說了一回，於是，我清楚地知曉，在各科的成就壓力上，這小女孩如何知覺的。 她非常的清晰，甚至連數學在考試不同單元時，都有不同的狀態來回應。 例如：「考時鐘的我比較不怕，只是像一隻溫柔的大狗跑來，舔了妳滿臉都是的感覺。」
那天，她考完時鐘的數學考卷回來，跟我說：「媽媽，雖然考得不好，可是我卻很高興。」
「因為，這幾題錯的題目，在我寫的時候，心理都有一種”砰”的一聲......這讓我好高興喔！」 我的理解是，這小女孩，對於考試，怕的有幾個：
- 原來學得不清楚的，在面對考試時，會有一種不確定感，或是，寫不出來的無助感。
- 發考卷時，要面對，自己彷若比別人落後的感覺。
- 那種感覺，又害怕被家人失望、驚訝（當然，她不會面對嘲笑或責罵）
- 而那種，連在考試時有把握的後來都是錯的，那種錯得不明不白，是最深的恐懼。
- 接著，還要面對，要訂正時，那種，大人教自己卻學不會，當下的尷尬人際壓力。
- 而這人際壓力，是否又成為鏡子，映照出，原來內在的挫敗感，或是，不如人的感覺呢？
而這小女孩，她用自己的方式，學得幾個面對考試壓力的防衛措施，或是，因應措施。
- 努力認真上課。
- 阿嬤協助複習時，即使抗拒或疲憊，依然全力以赴。
- 大聲地，對著媽媽或爸爸，把自己的焦慮說出來，尋求安慰。
- 大聲求助，希望媽媽能幫忙複習。
- 在考前，跟家人說：「明天，我可能會考不好，你們要有心理準備喔！」
- 在考試時，即使緊張，都使用祈禱或光，來照顧自己的緊張。
- 在考試時，面對壓力，認真書寫。
- 同時，除了書寫考卷，思考解答，處理焦慮之外，她還保持光的覺知，有另一個回饋系統。
- 於是，她明白，在寫每個題目時，除了認知清明度、情緒感受之外，還有一個光的回饋系統。
- 然後，回家後，不管老師發了考卷沒有，先跟家人述說，今日考試的經驗，包含認知清晰度，心理肯定感，情緒感受。
- 最後，當老師發了考卷，在檢討時，她會回頭檢視所有的細節，直到，找到一個一致可信賴的內在回饋系統。
- 而當，她的光回饋，或是，任何層次能在考試時，就已經教導她，對或錯的回饋，像是有一個，屬於自己就擁有，即使在考試時，依然陪伴在側的老師，之後，她會非常非常高興。 （她會說：「媽媽，雖然考不好，但是我卻很高興」）
- 最後，她會很認真的檢討考卷，回家和爸媽討論，甚至哥哥也會加入，怎麼會的，怎麼寫錯的，當時的考試策略如何......
- 最後，這次考試事件，就落幕了。
這是個堅強、認真、自我負責的小女孩。
而她，還很幸運地，擁有一個很好的家庭支持系統，認真耐心的阿嬤，有些小魔法又滿心愛意的媽媽，寬宏接納疼愛女兒的爸爸，還有一個，雖然有時有些小得意卻依然很關心妹妹熱愛教學的哥哥。
最後，還有一個很好的學校系統來支持。
她在學校，遇到一個實踐陽光精神的老師，「帶領孩子適應與學習考試壓力」
其實，她們的考試，一科一科來，都還算是很緩慢的考試教育。
小一時沒有紙筆測驗，避免孩子因為語言文字能力還沒長好，模糊了學習評量。
小二開始，有各種複習測驗，有各種評分或教導歷程，孩子們，一次次，在練習，把課堂上學習的能力，外化為認知的紙筆形式呈現。
♡♡
然而，即使，這般的呵護，孩子還是得面對自己的命運。
對我而言，命運是既慈悲又殘酷。
並且，無論是慈悲與殘酷，都是重要的，
它同時淬鍊了靈魂的美好與強悍。
培育了靈魂的燦爛與深度。
女兒面對的考試壓力雖是小殘酷，然而，對一顆極度柔軟而向脆弱敞開的她，又何嘗不是鍛鍊的好燃料。
♡♡
女兒的成長之路，很多時候，會震撼到母親，也會提攜母親一把，讓我面對當年自己掠過逃開的感受，將之帶回來。 因為陪伴她複習英文，自己也得到了療癒。
昨夜，我沉迷於一篇小故事的閱讀，女兒要求複習英文了，哥哥躍躍欲試說要幫忙。
詭異的是，平日，無論國語或數學，很樂意被哥哥陪伴的女兒，昨天抵死抗拒，寧可先做別的事情，也要等媽媽有空。
後來，我閱讀完畢，心滿意足，就全心全意來到她身邊了。
這才發現，哇～這小二英文，也真難的。
記憶中，哥哥當年的小二，學的不是這樣的東西。
哥哥也說，那些單字的發音，太難了，是他們小四的程度。
好啦！
於是，我開始看到，在幼稚園對英文很有興趣發音很自然的女兒，
這回，除了幼稚園學過的單字之外，那些發音比較難的新單字，在她內在像是沒有足夠的基礎練習，而毫無基模可以輸出的無助。
女兒在開口說英文時，那些新單字，發音比較難的，會出現一種脆弱無助的狀態，嘴巴打不開，或是，嘴巴打開了卻是無聲的挫敗，開了口卻遲疑說話，或是，找不到聲音流出來。
當我看到此情境，立刻念出來，帶著她練習，她很開心可以跟在我身邊，念出來，那些原來無助的空隙就被填滿了，那些朗讀行道上的路障隆起順間因為車子有了馬力而順利度過了。
於是，女兒可以安心地，雖然有挫折的窟窿，卻願意，在我帶領下，跟隨而度過。 因而，有了練習的可能。
也就是說，平日強壯有信心的她，很樂意跟著哥哥學習：
踢足球、複習國字、數學算數、.......
然而，那個念不出英文的人兒，可是內在最深處，一個很敏感，需要被支持的她。 這個她，大概就是媽媽承接得起，媽媽夠溫柔、夠有信心相信她學得會。 因此，別的地方哥哥能幫忙，然而，這英文，就暫時只能依靠媽媽。
♡♡
對我而言，英文，就是要過度練習。
一再重複練習，直到超過熟悉所需要的練習次數，就會根深蒂固地形成基模，好讓平日應用時能使用出去。 而不是只在模擬的情境中，例如考試，能輸出而已！！
我猜，孩子的班級，以她的主觀調查（一定不客觀）是”幾乎全班都上過英文教室”了，這會帶來老師的錯覺，以為，大家都會了，因而，減少了單調的基本練習次數。 於是，女兒在教室的經歷，不足以支持她的學習需求。
看來，我這個當媽媽的，不是要跳下水去陪伴，就是要考慮多一項英文補習的支出了。
♡♡
女兒空口念不出聲音的那種透明的焦慮表情，就烙印在我心底。
清晨醒來，透過記起這表情，我把自己帶入那個情境，我彷若就進入小女孩的這種無助的心情裡，回憶起許多，成長學習路上，那種，學得的挫折，無助的狀況。 早晨，我把自己的愛，穩穩地流入，倒入，自己內心的學習挫敗坑洞，狠狠地，愛了自己一番。
而我，想起更多的孩子。
我認識一些孩子，他們因為學習的挫敗過多，無助太大，已經是不肯學習了。
他們會用各種極端的方式來逃避學習，
他們逃避的，不是學習本身，而是，進入學習之前，得先掉入之前的坑洞，而那一再的挫敗、無助，甚至由外在人際強加而來的嘲笑、輕視、而形成的恥辱感。
這些孩子，因為，在學習挫敗的開始期，沒機緣遇到一個有耐心，可以包容的好老師，好陪伴者，或是，好爸爸媽媽，而讓那些挫敗的傷口，像是沒有結痂又被扒開再次流血的無法復原潰爛組織，或像是，悶在裡面自行複製壞死細胞的蜂窩性組織炎。
於是，這孩子，錯過了更多次，可能學會的機會，而一次次逃開了。
謝謝這個好機緣，不僅讓我有個機會療癒自己的學習挫敗，
也讓，身為教育者，靈性工作者的我，有了機會，近距離接觸到，如此的學得無助與挫敗感。
但願我能找到可能的方式，來療癒這些，學得無助的學習創傷。
插入式廣告一下：這個週末開課的「心靈視力」
用Mali的方式，來解密並開心嬉耍的「第七感」與「喜悅的腦」一書，也是我會提出來，給學習挫折無助的孩子，一帖良藥。 有興趣，並剛好天時地利人和的朋友，歡迎報名。
註：兩天內，幾個小時的陪伴，女兒那種羞怯的嘴型，開口卻發不出聲音的遲疑，消退了。 她多一點兒信心，多一點兒樂趣，多更多對學習的信任。 當媽媽的我，會繼續努力的。
Comment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