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們期末考。
第一天，樹兒考完國語，放學時，說：「媽媽，我錯了一題。」
我：「喔？考卷已經發了呀？」
樹：「是我覺得沒把握，和同學討論，就發現自己寫錯了。」
我：「什麼題目？」
樹：「有一個填充，就是，希望微弱有如風中殘＿＿ㄓㄨˊ...，我不知道這個成語，想了想，覺得是竹子的竹，後來才知道，不是這樣。」
我：「你怎麼想到竹子的竹？」
樹：「我就想著風在吹，吹什麼？ 就看到竹子倒在地上。」
我閉上眼睛跟著想像，想到風中殘敗的竹子倒地，笑了：「感覺是蠻荒涼的，有一種零落蕭條的心情。 」
樹：「是蠟燭的燭。」
我：「因為我們常把希望比喻成光，光快要滅了，象徵希望有熄滅的危險，你記得我們在風中點蠟燭，要好多保護，才能留得住火光。」
樹點點頭。
我：「這個成語，你們課本有教嗎？」
樹：「我有在閱讀本看過，不是課本的。」
我：「寫錯沒關係，學會就好了，媽媽覺得你有一顆詩人的心，這比一個成語不認識，還重要。 而且，你們好厲害，對題目有感覺，寫完還可以討論，對答案，真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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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是我最自然的反應方式，沒想太多，然而，晚餐期間，展爸回來了，他像是一面鏡子一樣，照見我。
當樹兒跟爸爸說了把風中殘燭寫成風中殘竹時，展爸喊了一聲：「真糟」
這是國文很好的爸爸，自然很好的反應。
後來，夫妻倆有了對話。
他說：「理書，妳讚賞他的詩心，而我重視他學好。」
孩子的詩心，是文字與生活意象能輝映成趣的好開始，對我而言，就是學語文的目的。
然而，能原原本本知曉語言的約定俗成，文化淵源，也是個素養，的確是國語教學的立意。
這是兩種典範。
展爸為兒子複習社會，認真思索，出了好多思索性的題目給樹兒，見兒子都能回答，頻頻點頭，讓我讚嘆。 我讚嘆展爸的法律知識和思考深度，也讚嘆樹兒的理念清晰，回答俐落。
而旦旦在一旁，看了好羨慕，指著國語課本對我說：「媽媽，我也要妳對我，像他們那樣，像爸爸對哥哥點頭一樣。」 她用手壓著我的頭，點點點，意思是，要我出題給她，讓她答對，然後我也對她點點頭。而我笑得開懷：「媽媽跟爸爸是不同的人，妳來講這課文給我聽好了。」 我指了課本的章節要她說給我聽，旦妹妹充滿感情地，唱作俱佳地，說了個周處除三害的故事給我聽，我聽了一直笑，拍拍手，抱抱她，然後說：「媽媽認為的好棒，就是這樣呀。 不是「對對對」而是「哈哈哈」」
在我心中，旦妹妹是情意滿溢，多少個100分都無法取代的珍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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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、本質，情意，
第二、學習，知識，
第三、考試，分數。
在我心裡，的確是這樣排列的。
然而，幸好孩子們有展爸，他能穩穩抓住那我所自由放下的，紮根的知識基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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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，詩心是本質，那麼，能寫成詩就是教化了。
讓我，來和孩子們一起寫詩吧！ 把這些無形的本質，化為可以行動實踐的能力。
前天夜晚，旦妹妹和我們躺在晒榖場看星星。
一看滿聽星斗，她說：「媽媽，夜晚的天空像是一萬星級的飯店。」
我們當時，的確是，鋪著地墊，蓋著毛毯，躺在穹蒼下，依偎著，享受一萬星級的招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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