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說,最厲害的地方,是閱讀到最後,可以讓我愛上每個人。
而我,許願成為小說作者,想要的,應該更是,用這樣的深度與愛,來看待身邊的每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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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前,我習慣講一小段故事給孩子聽。 最近,我的故事,沒有為孩子打開,閱讀兒童讀物,而是,直接,把我正在閱讀的小說,告訴他們。
閱讀小說,對我而言,是做功課。
發願在60歲要寫小說的我,如果還有十年,那就是要做小說功課,那些人性的細節,那些人性的種種動人和駭人之處.... 就是小說能帶領我進去。
那天,我說了一小段故事,「有兩個高中女生,她們是表姊妹,開了個玩笑,錄了影,騙全校的廣播社,說她們其實是同卵雙胞胎.......」 這小段,是封面的介紹,其實,我還沒空閱讀這本小說。 孩子們興奮極了,尤其是最近的旦旦,簡直是閱讀故事迷,她開始閱讀我的書,那些童話解析的書,誰喚醒了睡美人,巫婆一定得死...... 這小女孩,跟媽媽一樣,對於人性,對於童話,對於愛,有著與生俱來的熱情。
昨天,我閱讀了1/3的書,花了幾分鐘,簡單講給孩子聽。
而這篇文章,要寫的是,我對展爸的新體認。
要說,認識20多年,在一起將近15年的兩人,應該是對彼此很熟悉的。
不過,當我在早晨,一口氣把整本小說讀完,小說的種種曲折,騙局其實不是騙局的梗,讓我有了一種開闊的眼光,重新回頭閱讀,昨夜到今天早晨,展爸與我的互動。 成為一個客觀者,看著自己如何回應老公,忽然對兩人有了更多的體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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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段夫妻互動式這樣的。
昨夜,當我開始說小說的故事時,兩個孩子敞開心來聽故事。
而展爸,不時插話:「我好奇的是,她們的騙局,那麼脆弱怎麼可能不被發現?」
我說:「你先聽下去。」 很快地,我就說到,主導這騙局的女孩,在一個多小時以後,就向大家承認了,說這只是一場騙局。 可是來不及了,那個廣播社的男孩,把這1分鐘的影片,上傳的You-Tube。 展爸說:「那這就是媒體的操控了。」我說:「我不知道,書還沒往下看,什麼未來都有可能,為什麼你這麼愛猜測呢?」
一大早,展爸又說:「我知道了,她們本來以為是騙局的事情,結果是不小心說出真相!!」 我說:「我不知道,還沒看完。 你一定要表現得像先知一樣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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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日,這樣的展爸,沒有傾聽的空間,太快就有了自己的預設,有了結論,有了建議。 我都是抗拒而不喜歡的。 似乎,同樣是學心理治療出身的我們,有個預設的價值觀,敞開心去聆聽,是一種愛的表現。
而太快給出建議,尤其是非對方邀請,不請自來的建議,不是夫妻間的需要。
也許,在成長的過程中,尤其是展爸在剛入行,有些專業的事情想藉由我的聆聽,找到他自己的答案時,我也曾經過於武斷,太快,就彷若我已經看到結局一樣,給了建議。 當時,展爸形容我:「粗魯」意思是,沒有聆聽,沒有顧慮到他的需要,就給出建議。 後來,在我們之間,曾經有過協議。 大約有2~4年之久,我們之間,不談論他的工作。 而他若有需要,則自行去找朋友。
而現在反過來,他成了我當年的那個樣子。
我不禁想,是不是,人到了40歲左右,知識成熟到一個程度,會長這個樣子? 當時的我,也大約是40歲左右?
這個萬事通丈夫,的確是學識淵博,聰明而快思.....
很多時候,我們的生活,得到他的知識相挺,然而,很多時候,我們的關係,或者,孩子,需要他的無知與聆聽。
而最重要的是,遇到這個不聆聽的他,遇到這個太快下斷語的他,我那種不接納,拒絕的態度..... 是不是也無法支持他,此刻此在,就是原原本本是他的樣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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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,我在小說中,都會找到這些答案。
小說,很厲害的作者,都是會讓我讀到最後,愛上每個人的故事。
這本小說,「三隻黒天鵝」,寫的最犀利最讓我動容的,是那對根本不想要小孩,只想要party,跳舞,迷人的夫妻生活的夫妻,在不小心懷孕,又發現竟然是懷了三胞胎的父母,那裡面的心,內在的種種自私與愛的掙扎。
小說,最迷人的地方,是可以描述每個人的內心世界。
外表行為再怎麼讓人抗拒,討厭,髮指的狀態....在小說中有常常的篇幅,讓我去了解,去明白,去聽見,這些內心的掙扎和種種。
於是,我開始用寫小說的心情,來描寫展爸。 如果,我進入他的世界,要怎麼來書寫,他面對的老婆呢?
好像,有了這種心情,忽然,有了位置,可以喜歡起,這個40歲的男人,這無比快思,來不及聆聽就給出結論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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