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兒在台南參加一個為期一週的足球集訓,分離4天後,我們決定路過台南去看他。
之所以會”路過”台南,是因為我在金崙有個重要的會議,結束後,我們就直奔台南。
果真,如google估算的,我們迅速通過台九線,屏鵝公路,在3小時候,到達三高的關廟。
花了40分鐘找到球隊賽後吃晚餐的正忠排骨。
在展爸等餐時,旦和我決定上樓,偷偷給他一個驚喜。
母女兩像是小孩般躡手躡腳上樓,穿越一群白色球衣的孩子們,來到他面前,
沒料到,他像沒事人般看到我們,沒有驚嚇,沒有驚喜,只有非常非常的淡定。
樹兒事後看了這文章,抗議說:「媽媽,我才沒有那麼冷漠呢!」
他向個孩子一樣撒嬌,說:「我看到你們其實是先下了一跳,怎麼抬起頭來,就看到你和旦旦,嚇壞了。 雖然心中很興奮,卻不知道怎麼說。」「而且,如果我跟你們坐在一起吃飯,看起來會很奇怪。」
我說:「一起坐同一桌吃便當嗎?」
他說:「我們吃完了,就要回宿舍。」
於是,我趕忙下樓,把內用的便當改成外帶...
又決定要跟他回宿舍,看看他。
問:「要坐我們的車嗎?」
他:「我想坐教練的車。」
我內心有那麼一絲的失望,90%贊同他的選擇,牽著旦的手,3人上車,跟隨著球隊的車,一路回到他們進駐的崑山科大。
在宿舍樓下,看著教練例行的叮嚀與訓話,盡量不干擾他們,
然後,跟上去,說幾句話,幾秒後,因為門卡的關係,樹兒送我們下樓,
他還滴咕著:「這樣會錯過脫水的時間。」
我說:「所以,你每晚,都很有效率地,在群體中計畫,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完?」
他點頭。 於是,我們就離開了。
♡♡
已經晚上8點多了,我們從台南市區回到一高,除了一路睡飽的旦之外,展爸與我都累了。
我在心中惦著方才的選擇,展爸說了:「若有覺知,我會選擇在便當店分手,我們去台南市區逛逛,不要跟去宿舍,我沒想到妳有需求去看他的宿舍。」
我問自己,是需求嗎? 回答展爸:「因為我們在便當店,相會的時間不到40秒,與一個多小時的交通比起來,真是挺短的。」 當下我以為,自己是投資了大筆交通時間與精神,應該有些什麼有份量的東西,放在天平的另一端吧!
對於孩子的淡定與穩健,我心中是信任而肯定的。
「獨立,有安全感,覺知大局的脈絡,在狀況內清醒,為自己負責,認真練球,有紀律地自我訓練,可以輕鬆,快樂,又能玩耍盡興」
這就是我們養育他,很重要的目標。
哎呀,寫到這裡,就落淚了。
其實,是欣喜的,看到12歲的他,可以這般獨立而自由地離開我們,
心中真的充滿喜悅和感動。
球隊的主責媽媽,總是一見到我,就誇說樹兒穩重,一次又一次。
這讓我明白,她誇孩子不是客套,而是,發自內心而來的讚嘆。
也就是,在預估6~7小時的交通中,多了1小時繞路去看他,等著給我的禮物,那放在天平另一端的平衡,不是他興奮跑來抱我們說想念的激情,而是,看到孩子淡定穩健在集訓的流裡的感動。
而是,把這份對孩子的認識與了解,真正納入內心深處的醒覺。
這是一份父母的意識,能放手,支持孩子自由單飛的基石。
♡♡
夜深,車開到民雄,疲憊的夫妻倆,依靠著旦旦說故事來振奮我們。
旦旦非常會說故事,她說著「愛德華的奇幻之旅」,那經驗愛的試煉的陶瓷兔子的故事.....
讓我們兩非常非常開心。
那疲憊,幾乎讓我快放棄回到新竹的決心,打算從交流道下去,睡妹妹家或娘家都好。
沒想到,居然有西螺休息站。
下去買了咖啡,換我精神抖擻地接替展爸開車,
於是,在故事聽完後,我們開始聊起,與樹哥哥的會面。
旦妹妹說了:「樹看到我們都沒有興奮。」
她一定是跟我一樣,想像中四人會面,應該有興奮或抱抱的激情。
因為沒有,旦表達了她的失望,和假裝生氣的嗔怒。
我們都明白,這些都是表層的淡心情,說了就破的表皮。
其實,還真的沒有太多想念,因為,每個人都過著充實的日子,
我在整理舊書,大搬家,展爸還在他的工作中奮鬥,而旦妹妹,暑假可是勤奮閱讀的女孩。
然而,那被旦妹妹表達出來的假生氣....
可能也是我的一小部分的心情。
很小,可能只站人格的3%。
那是一份浪漫幻想,被電影洗腦的想像腳本,激情的親情大團員老腳本。
說完,就放掉了。
3人哈哈大笑,說起真心話來了。
我說起小時候跟父母分別的心情。
旦問起,我從小到大,最好的朋友的名字。
♡♡
那個淡定揮手跟我嗨一聲的12歲男孩,
也曾是那個3歲每日見面都還會興奮跑來抱抱的小男孩,
也將會是未來步上禮堂成立自己家庭的男人。
活在這當下,珍惜他的此刻,擁有曾經..... 是被祝福的母親可以有的輕盈。
人間生命,就是這樣豐富動人。
Comments
You can follow this conversation by subscribing to the comment feed for this post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