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兒興高采烈地上學去了,我感覺她充滿信心,要迎接今日的挑戰。
三年級的她,會有計時賽跑,各種考試,或是游泳升級考之類的種種挑戰,和輕鬆的哥哥不一樣,每一樣挑戰她都會焦慮個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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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要計時賽跑的她,從昨天吃過晚餐就開始緊張了。
「怎麼辦,媽媽,我會跑最後一名」她緊張。
明知她跑得比男生快,鬼抓人很難被抓到,上次記錄是全班最快....
我還是”不需要”強調這她曾經有過的事實,
單純地,說:「喔~好緊張是嗎? 沒關係,一定是會緊張的,很正常。」
過一會兒,要睡覺了,「媽媽,怎麼辦,我胃痛!!」
「喔,胃痛,來讓我抱抱你。」
於是,我仔細聆聽她的各種䅃的聲音,然後,我說:「我給妳一個咒語好不好? 這個咒語,在妳緊張的時候,敲敲胸口,說說這咒語,就可以幫助妳平靜下來喔!」她很敞開點點頭。「無論我跑第幾名,我都一樣愛自己。」於是,我們敲敲說說,她練習了幾次,小女孩真的平靜下來,胃就不痛了。
然後,她回到理性的世界:「媽媽,我上次跑12秒半,這次,我想要跑12秒。」
「樹說,我三年級跑12秒半,已經是高年級的平均水準了。」
我說:「好,那妳就挑戰自己就好,跟風說:「一起陪我賽跑」」
睡前,她充滿期待地入睡了。
早晨,我說:「來,我來幫你的腿部按摩,這是哥哥保養他的腳的方式。」
我邊按摩,邊跟她說:「妳知道嗎? 早上我要妳穿上襪套,因為在跑步前後都要保暖,妳可以在跑步前脫下來,穿短褲賽跑,跑後,最後再穿上去..... 那些很厲害的跑步選手,會這樣保養自己喔! 來,現在我給妳飛毛腿等級的保養:按摩妳的腳。 妳們第一節就要賽跑了,妳等一下也可以這樣按摩,鬆鬆自己的肌肉,就很容易表現很好喔!」
然後,我給了她加強版的咒語,用3隻手指頭敲擊胸口:「無論我跑第幾名,我都一樣愛自己,媽媽也會一樣愛我。 如果我跑差了,唯一的影響就是,我下次會更努力更進步。 還有,重要的是,我都活得好好的。」 說了3次,她已經完全平靜,準備好適當的張力和放鬆,迎接今日一早的挑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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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禮拜前:「女兒,妳有沒有發現,在這一兩年來,那些妳很擔心很焦慮的,最後都沒有發生?」
她說:「我早就知道了呀,可是,媽媽,因為我這樣擔心,把它們都說出來,所以,都不會發生了!!」 我楞住,繼而一笑,徹底大笑:「喔~原來是這樣呀,在妳的世界裡。」
「那以後,我會更輕鬆地,陪陪妳,”聊聊”妳的擔心。」
我想起,在情緒管理中,有一種最高技巧。
當內在有生氣能量時,”說出生氣”,而不使用生氣來表達和行為。
例如:「ㄝ,老公,我裡面有個生氣,有點想要生氣說。」,說的時候,我是平靜的,退開一小步,看著自己的生氣,然後,信任老公,是個可以陪伴的人,只要我不隨意把自己的生氣投射到他身上,我把他當成盟友,而不是加害人。
這就是”說生氣”而不用生氣來表達。
女兒,從小三開始,每個禮拜都有2~4個晚上,要”說”焦慮,一開始我都覺得很無稽,現在終於明白了,她說:「這些都不會發生。」 而表達那內心深處的災難想像,似乎是她的需求。
從跑步事件來看,「我會跑最後一名」跟「我要挑戰12秒。」這兩個聲音都是她的。 一個來自非理性的焦慮狀態,一個來自有信心的力量狀態。 她說:「媽媽,妳知道嗎? 每次站在起跑線上,我都會一直發抖一直發抖,好緊張喔!」 這焦慮是如此真實,它清晰地連結在身體反應上。 我不能忽視,也不能說:「別擔心,妳想的都不會發生,妳怎麼可能最後一名呢? 妳上次不是才跑第一名嗎?」
不是那樣說的,那樣說就忽視了她焦慮的存在。 身為守護者,以及她內在非理性與力量的守門人,我珍惜她的力量也珍惜她那些不曉得來自哪裡的各種奇怪災難想像,一如我守護她小時候每夜每夜的惡夢一樣。 我說:「喔~這樣呀,妳擔心是嗎? 告訴我,妳是怎麼想的?」 然後,我會有一場聆聽,透過聆聽,她的焦慮被承接下來了。 而那個巧妙方法,有力量的咒語,都需要在她的焦慮被承接後,才會是有用有效的使用時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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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了她的心理模式,與她互動起來,就輕鬆多了。
一個禮拜前:
「媽媽,怎麼辦,我們下禮拜就要段考了,我一定會考6個零分。」
「喔~考6個零分呀,那也很厲害,如果妳真的做到了,我會請妳吃六種蛋,水煮蛋,荷包蛋,茶葉蛋,滷蛋.......還有什麼蛋?」 等我們聊了一會兒,數字與食物的象形之外,她說:「媽媽,那如果我考一百分,妳可不可以請我吃一根油條,再加兩個荷包蛋?」「好呀,好雞蛋,半熟蛋黃,怎樣?」
最後的結論是:「女兒,無論妳考幾分,看看,6顆的總分多少,我會請妳吃一樣形狀的東西,看,像是588分,哇~ 那我會請妳吃果凍條彎成的5,加上4個小甜甜圈排成的2個8,怎樣,厲害吧!」 這時她已經開始流起口水,連哥哥都很羨慕,「哇~甜甜圈!! 我也要。」
「無論妳考幾分,我都一樣愛妳。」這是我隱藏在食物背後的訊息。
因為明白了她在”聊”焦慮,我也就很輕鬆地,跨越焦慮,直接來到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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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考試的焦慮,是這樣的:
在9月底的時候,她:「媽媽,怎麼辦,我看學校的進度,有說,11月的時候,要考除法耶~」那時候,我還沒明白她需要聊焦慮,我說:「11月,這也太遠了吧! 妳們不是還在教乘法嗎? 還沒學除法,妳就替除法擔心起來。」我摸摸她的頭,「除法的確難些,現在提早焦慮也是可以啦!」「妳知道回應焦慮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? 那就是好好準備。 乘法是除法的基礎,我們來練習乘法好不好?」
這次,她很心甘情願地說:「好。」(與以前,不肯練習,因為不愛面對自己的弱點的她,很不一樣喔!)
等到10月底,學校教除法了。
我教了她幾下,她很快就學會。
就如同我教她4位數乘個位數的乘法,她也很快學會。
這孩子是個愛畫畫的孩子,很清晰,她需要視覺型態的數學教學,邏輯與抽象思考,還不是她這個年紀的長項。 我用視覺和故事來教乘法與除法,她很快就學會了。 哥哥以前邏輯抽象發展很早,沒這個需要,而發展慢些的妹妹,在我眼裡,可是潛能無限,只要我做好銜接工作,未來,她的抽象能力,一定也可以很穩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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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11月要戶外教學,在10月中,她就開始打包「郊遊包」
她找出二年級時,老師給的戶外教學要帶的東西小紙條,開始打包起來。
一切都妥當後,她說:「媽媽,怎麼辦,我會暈車。」
當媽媽的我有個聲音是:「什麼,下個月的暈車,妳現在就要擔心?~」 不過,畢竟我是已經中年的年輕媽媽,我說:「哇~還有一個月可以準備,那我們就能好好進步,準備好了。」「妳二年級的戶外教學,有暈車嗎?是怎麼渡過的?」
於是,她說起,一大早,我要她帶著精油她不肯帶,阿嬤要她吃暈車藥她不肯吃,在校車裡,她忍耐又忍耐,靠著驚人的意志力通過痛苦的考驗,最後,還是有滿滿的快樂校外教學回來。 她說:「媽媽,我不要吃暈車藥,這次,我想要帶著精油。」
我說:「好,我們來寫下來,戶外教學的時候,如果妳暈車,妳的步驟有下面:1.跟老師說,換個位置,看著遠方的道路,讓自己平衡, 2.調整你大腦內的平衡小天平和祈禱。 3.擦精油 4.準備好嘔吐袋。 其實,吐出來就舒服了,很簡單。」 當說完第4步驟,她很明顯,放鬆了,她放心了,她說:「媽媽,那妳要教我神聖急救油,要擦在哪幾個位置?」 於是,我們拿起小筆記本,我教她可以止暈的幾個重點部位,她更放鬆了。
這個週末,從南部回新竹的路上,小女孩又累又暈車,心情不好很悶。
我說:「耶~太好了,這是大好時機,我們來練習你的平衡小天平吧!」 女兒的內在眼睛,可以在這種時刻,看到兩耳之間的一個天平,通常,暈車的時候,小天平都失去平衡。 她的內在世界很可愛,「媽媽,那裏有兩個頑皮的小精靈,在那裡跳來跳去,太晃了,我不舒服。」 這時候,我可以帶著她做點祈禱:「親愛的大天使,請送來光柱,放在我的天平兩邊的下面,這光柱成為緩衝,讓這搖晃被吸收,而緩慢下來。」 這招很快,不到1分鐘,女兒就睡著了。
我的小我忍不住小得意一下,不是得意她很快暈車症狀被解除,而是,我居然記得,她擔憂戶外教學的暈車,把此刻的機會逆轉為練習的大好時機,我跟身邊的老公比個大拇指,跟自己按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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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四,她回來,說:「媽媽,明天我不想要去上學了。」 幸好我一直老神在在,一點都沒有被嚇到:「說,在學校不開心是嗎?」 「對呀。」 「那妳可以告訴我,不開心什麼嗎?」 她不回答。 「那妳可以告訴我,如果發生什麼奇蹟的事情,妳會很期待明天可以上學?」
她說:「媽媽,今天下課,她們吵起來了,最後大家就不玩了。 如果大家可以不吵架,遵守遊戲規則,一起玩遊戲,就太好了。」 原來,他們每節下課男孩女孩會一起玩鬼抓人,從開學玩到現在,其實是紛爭不斷。 不停有因為沒人要當鬼而玩不下去,他們也不愛肯當鬼的女兒當鬼,因為她跑太快了。 孩子們又會臨時改變規矩:「我肚子痛,不能玩了。」然後,不到幾秒後,當危機解除,她又立刻肚子不痛,進來玩得很開心。 或是:「我不是鬼喔,我不是鬼喔~」取得信任後,忽然露出真面貌抓了人說:「哈哈,我是鬼。」
那天,因為這些一再出現的舊模式,有人不服,大家就吵起來了。 女兒說:「大家就吵架,然後不玩了。」 吵架? 我關心的是,這個班級有沒有幫派或友誼霸凌:「是全部的人針對一個人吵架? 還是分成兩國對吵? 還是你一言我一語,各說各話吵起來?」女兒說:「是最後一種。」 這讓我放心些。 我又問:「那妳呢? 妳在這種時候,怎麼回應?」 女兒說:「我就一直在聽,聽他們說什麼,然後,我聽出他們要說什麼,想說話幫忙,不過我沒有說出來。」(喔~原來,這孩子有調解者潛能,也許這事件能促成她養成這能力。)
於是,我說:「妳是不是還想要,繼續快樂玩鬼抓人?」她點頭。
小三的功課緊,老師認真嚴肅些,下課的盡情玩耍,成了她喜歡上學的重要理由。
我說:「妳是不是懷念,二年級時,大家玩得很開心,和平的樣子?」 她點頭。
我說:「那我們來做三個步驟的計畫,一週進行一個計畫,一起來努力看看,好不?」她期待並開心著。 我說:「步驟一,我們來祈禱,一個禮拜後,看有沒有效果。 如果,沒有效果,就要進行第二個步驟,那就是,我們在家裡,把鬼抓人的遊戲規則寫下來,妳拿去班上,召集他們來開會,討論出一個大家都同意的遊戲規則,按照這規則玩。 並且強調,不能在遊戲中自己隨便沒有通過大家同意就改變規則。 第三,如果,妳這樣行不通,可能討論不成功,或有人答應了又不遵守,那我就跟老師講,讓大人來想辦法,好嗎?」
這些實質上的討論,讓她很安心。
我們花了晚上的一些時間,做了神性母親吟唱的曼陀羅。
好好地做了祈禱。 她把班上7個同學的名字都寫進來,我則寫了幾個想要祈禱的好質地:「合作」「守信用」「快樂玩遊戲」「誠實」我放入這些質地,女兒放入參與者(包含她自己)的名字,母女兩,唱了幾回歌,就算祈禱完成了。
週五,她快樂的回來,說這一天,玩得很好。我們還在觀察中,如果,同學們又吵起來了,就是女兒的使命時刻,練習出面,成為帶領人吧! 我心裡這樣準備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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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是,這幾週,發生在我們家的親職記錄。
女兒在成長,跨入小三後,迎接更大的新挑戰,她的焦慮反應和不開心,我的迎接方式。 摘要一下:
- 無論如何,當母親的接納她的原貌,不著急,不急著拿掉她的焦慮,而是聆聽並承接。
- 輕鬆的,帶著想像力,好玩的,尊重的,不嘲笑她的不合理幻想的,來回應。
- 等到她平靜了,她會自行回到理性的力量狀態,這時候,肯定她。
- 針對孩子的焦慮,找到一些她需要的平衡方法,最好是,她能做的。
- 把焦點放在她想要達到的目標,找到努力的步驟,一些孩子願意且有能力執行的步驟。
陪孩子長大,在這些時機點,也是我很好的很好的擴展自己的時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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