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兒展爸與我討論一個孩子要如何康復。
他提到,重點是,父母過於甜膩溫柔,太以孩子為中心。
這讓我假想,如果這父母是我的忠實讀者,那麼,這過於甜膩,是否是受了我文章的暗示,以為,當父母,一定要表達接納與愛,而又誤解了,這接納與愛,是要壓抑自己的意願,而以孩子為中心的意願。
昨日,我去廣播電台被訪問,主持人問:「你都一直這樣溫和嗎?」
我回答:「當然不是。」
這篇在反思的是,是否,在關於教養的公開陳述中,我刪去或忽視了「強勢猛烈」的親職力量?在展爸的眼中,我一直是個「強勢猛烈」的母親。是擁有父母權力,並且,該嚴厲時可以行使嚴厲的母親。
若我是,何以那些片刻並沒有被我書寫下來?
是我的書寫或反思習慣中,缺少了哪個視角嗎?
我沒有寫太多家中的快樂,家中的旅遊,家中的好吃東西,並不代表家裡沒有這些。 而我,鮮少陳述或描繪:我的直接,我發號司令時,在我說出犀利的觀察,對世界爆出憤怒時,還有,很多時候,我的確非常嚴肅地與孩子深談。只是因為,這些,如同好吃東西一樣,不需要反思,也很少書寫,因為,這些不難,本來就是本能的一部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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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,主持人用「勇敢」來形容那些我在書中寫的人生中的選擇。
類似辭去工作,或離婚.......
而我說:「若從人格的角度來看,是可以用勇敢來形容啦!」
「不過,當妳聆聽裡面最深的真實的聲音,就不需要用勇敢來形容....」
而我來不及說出口的是:「就是非如此不可」的選擇。
或是,用今日更完整的時間來遣詞用字,會說:「是即使害怕,都有一種更大的力量而”不怕”所執行的行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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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”不怕”的核心是什麼呢?
以這幾年的靈性語言來說,是相信宇宙更大的力量,是與世界豐盛的關係良好。
同時,還可以用存在的語言來說,是「因為,那些行動的源頭,來自於很深的地方,而那個地方,是自由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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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是昨天重新閱讀了羅洛梅的「自由與命運」一書,我無法把這段說清楚。
我先引用全書,在論述自由中,最讓我動容的一首詩來闡述,這份力量的深度。
這是一位以研究監獄心理學著名的教授,Philip Zimbardo, Ph.D.,訪談一個被囚禁在監獄的墨西哥裔美國人,這名犯人住在獨囚室,他所說的話:
他們讓我遠離家人,使我沒辦法觸摸到我的小兒子。 他們把太陽、星星、月亮都藏起來了,讓我看不到,泥土和花朵,所有溫暖輕柔的東西都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水泥和鋼鐵。
我耳中縈繞著他們訂的規則,掩蓋了輕佛過我髮絲的風聲。
行列之間,禁絕任何一行眼淚。
我肌肉中的力量,禁錮再鎖鏈和腳鐐手銬之間。
他們一直試著否定我的存在,也幾乎就要得逞。
他們讓我一無所有,但是,他們卻仍無法找到一個地方,一個內在之核,一個私密的所在。
就在這個所在,我思考著我是誰,我試著了解我的敵人是誰,他們為何如此做,同時,也就是在這個所在,我保持自己的意志的活力,讓我能夠在被視為草芥不如、充其量被視為動物、被視為困受的地獄裡,繼續活下去。
有時候,雖然我心情沮喪,一度想放棄,我的思維發現卻帶給我喜悅。 因為,這些思維一旦找到門路,把我的想法帶走,我就自由了。
知識便是自由,也正是此一絕望之地的希望之源。
沒有自由權的人,可以活下去,但失去了自由的人,便無法在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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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羅洛梅的語言來說,這犯人所體驗到,即使被強制剝奪了自由權,他依然擁有的自由,這自由,是被羅洛梅稱為「本質自由essential freedom」的終極自由。 而在這位囚犯的表達裡,是思維的自由,思維會自己找出路。
相較於這終極自由的定義,羅洛梅定義了,心理層面的自由:
自由,便是在面對四面八方同時湧至的刺激時,那份稍安勿燥的能耐,同時在這種稍許的猶豫中,能夠依據個人價值做出某種回應,而不是另一種回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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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理層面的自由,是一種選擇的自由,稍安勿燥的能耐,以昨日的文章來說,就是能等候那不反應期過去,回到個人的核心價值,來做出回應。 而不是根據環境刺激的自動化回應,也不是討好他人的意願的回應,而是,忠於自己價值觀的真誠回應。
而終極的自由,是因為在人生(入獄前),累積足夠的知識,有力量的知識,足以支持他,擁有一份不受身體或行動影響的終極「我可以使用思維,來帶給自己自由之風的吹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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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並耙梳一下本文的脈絡。
我認為,那些我需要覺察與學習而來的,被我寫出來了。
而,有一塊的親職力量,來自於我本來就會的,而那些,可能是很重要的,卻沒被寫出來。
那些,是什麼呢?
以昨日在廣播電台,我回答主持人的(雖然,她們的節奏非常快,我幾乎沒辦法把自己想說的脈絡清晰說完,都是被截斷用來呈現一個主持的明快輕盈。)是這樣說:
可以在人生中擁有更大的自由來選擇,不是勇敢能形容而以,而是,一份心靈的自由,那是可以聆聽到內在細微的聲音,那來自靈魂的力量,那是一種我們所依存的憑藉的,不是來自於外在,而是更深的裡面。(好,我承認,昨天的電台訪問,我絕對說不出這種很抽象的言語)
而那更深的裡面,是自由的。
不只是外面有神可以依靠,同時是,更深更深的裡面,有一個,即使以為被神所拋棄了,依然相信的某種力量。 這力量,很深很深,即使在我反叛神,對嗆祂不存在的20出頭時,這力量就已經在了。
而這力量是什麼呢?
這力量,讓我看似如此溫和而無害,
而在本質中,是擁有強勢與猛烈力量的母親。
而由於我沒有清晰意識並重視這部份的書寫,讓一些忠實的讀者,誤以為是要收斂起爪子,才能給孩子愛的支持與守護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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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要把這些寫清楚,
回溯到更早的自己,往內探究到更深的自己,
而把它寫出來。
對於我的忠實讀者,
如果,我的書寫或著作,讓你們以為,父母就是一定要包容接納,即使壓抑自己也要聆聽孩子,那一定是我的表達不夠清晰。
我會,讓自己書寫出更完整的面貌,不只透過自己的經驗,把更多更多人的體驗與經驗,含納入,這書寫中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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