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心情真的很好的下午,來到了陽光充足的咖啡店。
斜對面有個歐吉桑,有著檳榔的紅唇,穿著素力巴的光腳丫在桌子底下動呀動,他拿出i-phone,給對面的年輕女性看,「你看....這是....的生日。」店裡,就響著一群人唱得走音的生日快樂歌。 歐吉桑大聲聊天,其實跟很優雅的咖啡店蠻違和的,然後,我就傻楞楞地,因為他,而打開時光通道,與內心對父親的情感相遇。
「如果爸爸在這裡,可能也很違和吧!」
「如果他活到這個時代,一樣也會從手機看照片嗎?」
然後我就傻愣楞地掉眼淚,哎呀,好想念喔!
「親愛的爸爸,因為好愛你,所以,我對所有嚼檳榔的男人,都有一份特別的溫柔與寬容。」 在內心,我這樣對著爸爸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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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進咖啡店前一個小時。 我對展爸說:「我最近經常湧起一股對你的慈愛之情。」
「就是,以前那些我看不慣的地方,我現在會平靜地看著,然後,雖然還沒有很喜歡,卻湧上一股慈愛之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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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我以「肇事者家長」的身分,出席一個生輔組的家長meeting。
一走進生輔組,已經有兩位爸爸家長到了,感覺到現場的肅殺,兩人之間的幽微緊張。
我一席粉紅格子棉紗上衣,十足女性的褲裙進入,坐下來,感受到兩位男士的詫異。 生甫組長端來一杯杯冰水,大家有禮貌地遞水。 沒人喝,只有我,好感激又歡喜地,暢快喝下,像是乾杯的姿態,好清涼呀。
然後,我覺察到,一下子,肅殺不見了,嚴肅依舊,不過,多了些涼風,以及,隱隱的溫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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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兩日,在帶領工作坊,比較特別的是,我給了非常緩慢的步調讓他們練習。
而我,十分臨在地,就是單純地在著,凝視著,陪伴著,很多很多的流動呼吸,很多很多的流動情感,很多很多的信任,還有我對她們的歡喜與欣賞。
我覺得,就是歡喜地留在現場,張開一襲白色的衣袖。
人間的哀傷、痛楚、遺憾、憂愁.....通通流過我,被光轉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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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五,在讀書會。
我們練習一種轉化句型。
是我閱讀「靈性煉金術」的書本,而設計出來的活動。
A要說:「我生命中遺憾的是.....」
然後,B要問:「擁有...,是屬於你生命中的本然嗎?」
然後,A要碰觸自己內心最深處,而回答「是」或「否」
.....
這活動設計得不好,小組練習紛紛卡住了。
於是,找我過去。
一個亭亭的女性,說:「我遺憾別人有爸爸陪伴長大。」
我說:「回到妳的心,碰觸你靈魂的深處,”有爸爸陪伴長大”是屬於你生命的本然嗎?」
她安靜好久,然後,肯定地點頭說:「不是。」(刷地,流水奔然,空氣中有一種釋然與放鬆,寬寬地,鬆鬆地而去。)
我說:「那就單純地跟這個答案在一起,它來自你的本質,來自你內心深處。 好好地,與這個「不」在一起,好好地,接住這個真實。」
這女性,就一直落淚,一直流淚,秀氣的酒渦抿著唇,又放鬆。
然後,我說:「那麼,就讓佔據妳生命中那麼多年的遺憾離去吧! 原來,這些遺憾,是個想像,她不需要佔有妳生命的力量,放手吧,讓它離去....讓那些被遺憾佔據的生命空間,被騰出來,於是,妳擁有一份自由。」「喔~真的呀,這是我的真實。」
「人的我以為我需要,其實,我不是真正需要擁有爸爸的陪伴而長大。」
「沒有爸爸陪伴而長大,是屬於我的靈魂真實。」
就在那瞬間,世界因為她與自己的和好,與真實的和解,多了很多的光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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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樣是上週五。
一位嬌小秀麗的女性說:「我很遺憾,在女兒小時候,我忙於自己的...沒有認真陪伴她。」
我問:「那麼,就回到妳內心深處,問自己,好好地在女兒小時候陪伴她,是屬於我生命中的本然嗎?」
她安靜良久,然後,點點頭說:「是的,是屬於我的。」
我說:「好,那就深呼吸,往內,去哀悼妳的錯過。」
「去接納自己的迷路,妳離開了妳的生命道路,那份迷失,需要被愛擁抱,需要被妳承認。」 好多好多的安靜與眼淚,在當下,現場,靜止觀看的同學們,一樣,有了溫柔的心。 而我,覺得自己像是沒有人格界線一樣,只是個單純在著,單純地凝視著,看著,充滿愛。
「好好地擁抱自己,那個迷路,那個迷失,那個錯過.......,用愛,用內在最寧靜的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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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日。
學員們在練習,招招手,有人找我過去。
她們說:「Mali,她有個生活事件,可是我們抽到這張卡,解不開來,無法連結。」
那張卡片這麼著:
她們說:「她想要面對的,是這麼多年很多次的人工受孕,一直沒有成功的挫折。」
於是,我看到一種可能,然後,很溫柔地,我說:
上癮的意思是,把生命能量集中到某個追求,用這個追求來填補空虛。
這也許是個假設,可是,有可能是這樣嗎?
親愛的神呀,我一直好努力,好認真,好乖好聽醫生的話,我做了每一件事,不怕困難,不怕不舒服,好有恆心與毅力,我想要當母親,我想要懷自己的寶寶,我想要,成為一個母親。
親愛的神呀,這是假的嗎? 成為母親不是我生命中的本然,不屬於我生命嗎?
親愛的神呀,如果,這真是假的,我願意明白,我願意收下,我需要您的愛與支持,需要您的陪伴。 我願意,雖然很痛地,收下,屬於我生命中真正的真實。
如果,成為母親,是我的真。
那麼,親愛的神呀,這麼多次的受孕,這麼長的服藥,這麼多次的失敗,請幫我清理這些遮蔽吧! 我的虛弱,挫折,懷疑,都需要被清理,需要被帶走。 我會堅定地,知曉,這就是我的道路,我是個母親。
然後,我安靜,敞開自己,承接一個爆哭的女人,承接一個顫抖又勇敢的肩膀。
那些曾有過的懷疑,那些曾有過的不相信,那些曾有過的害怕,都在那時候,有了一個縫隙,可以流露出來了,可以哭出來了,可以放鬆了。
而我,什麼話也沒說。
就是抱著,讓她的頭靠到我的胸口,讓她顫抖的身子來到我的懷裡。
良久,讓恐懼懷疑一一出來,而後,越來越放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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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二,在咖啡店,我寫了篇好文章,「生命中的酬賞」
那時,我有個領悟,就是,「原來,每個時刻,每個當下,生命都在酬賞我們。」
「能否,就在那個當下,就感受到酬賞,就是我們的臨在,就是我們的敞開與信任,是那顆活在沒有批判,沒有二元分辨的心。」(我的文章還沒寫到這裡,這個,是寫完後的安靜,我給自己的話語。)
因為寫完文章,心滿意足,就離開咖啡店了。
有趣地,就在路邊,我嗅聞到一股好濃郁的「狗尿騷味」
奇妙的是,那瞬間,我相信,這是生命此刻給我的酬賞。
於是,我閉上眼睛,張開雙臂,暢快地,深~呼~吸~。
人格的小我,覺得很有趣,成為觀察者,很透明的在一旁播報與評論:「這女人鐵定不是瘋了就是開悟,這是狗尿味耶~而她卻真的在享受耶。 各位觀眾,這....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?」 當時,那個我,的確,明辨了,是狗尿味,沒有錯,而且,還是沒有被陽光晒過的,有發酵的成分在裡面的味道。 我知道,那是”臭味”,就只是,在那瞬間,沒有分別心,沒有批判,沒有抗拒,沒有平日自然而起的厭惡。
那瞬間,我是自由的,離開了所有人類一般的狀況,而來到一個,「純淨的存在」
呵呵,我不曉得,這樣的瞬間下次會不會再回來。
然而,那種感覺支持著我一整天。
那天,好熱好熱,在家裡打掃的我,一直冒汗,一直冒汗,渾身都是熱氣。
卻,....,覺得,很暢快。
腦袋是清明的,心情是愉快的,單純地,因為,打掃房子,而感受到,好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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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說的是,最近,我一直有很多很多,愛的感受。
這當然不是生活裡的時時刻刻,卻是經常,點狀的,現條狀的.....出現在情感層次。
聽聞八仙樂園的塵爆事件,我是震驚的,然後,安靜。
然後,再安靜,然後,難受,而難受把我帶入,更寧靜,於是,就在很裡面的地方,我找到了愛。 雖然,在那個時刻,人格的我,急著問展爸更多消息,思考,起火原因。 然而,我知道,有一個自己,以30%知覺意識的比例,正存在於愛中,那個我,單純地,在愛裡,寧靜地,寧靜地,寧靜地,在感受到,能把愛,給出去。 不需要送光或什麼,就只是,支持自己,能在聽聞此事時,留在愛裡,即使,只有30%的意識如此,70%的意識給人格抓去了,用理性用思考用感慨用不捨用難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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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很像是,總鋪師的女主角小婉套在紙箱中,就神遊到一個幻想的世界,暫時離開人間的分雜。 而我,不需要套在紙箱中,而是,裡面有一扇小門,這扇小門,成為一個存在方式,整個世界都是光。 而我,依然在現實中,沒有離開,人格的我,正常運作。 而這人格的我,活在人間,卻不會被鉤住。 即使被鉤住,也不會100%。 有時,70%,有時,80%,有時,只有5%........
只要1%就夠了,這寧靜的我,成為一個錨,把我定在一個光的港灣,無論塵世再大的風浪,我被錨定住了,不會迷路,不會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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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....我最近,體驗到的愛。
那個,有著江湖味的歐吉桑,加入了一位男士,更忘情地聊著天。
我開始,喜歡起他那份豪放,他們說話的深度其實很夠,有著人性中的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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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愛的爸爸,小時候,我會很害羞,甚至,羞恥於,你是一個會穿著素力巴到學校,口中還嚼著檳榔,在校園中看到我,會忘情地對我吹口哨,害我很害羞爸爸。
小時候,我被國語化教育給污染了,對於你的台語感到羞愧。
小時候,我被西裝皮鞋比較高尚給欺瞞了,對於你的素力巴感到卑微。
小時候,我被乖巧給束縛住了,不懂得欣賞,你的率性,你的自由,你的,可以隨處自在起舞的天性。 我真的很好奇,阿嬤怎麼教導你,姑姑們怎麼疼愛你,阿公又怎麼樣成為你的父親,你,竟然是這樣一個,從來沒有被社會馴服,如此瀟灑自在的爸爸。
親愛的爸爸,你的孫子,樹兒,在班上玩丟球,打到一個女同學。
今天,我被請到學校,連同其他兩位玩球的男孩的爸爸,要去跟那位女同學的爸爸道歉。
親愛的爸爸,我有你的坦然喔~
非常自在地,帶著平靜,想說,這一群人,包含班導師,生輔組長,四家的家長..... 一定可以因為我的在,把這起事件,一個安全教育的嚴肅處理方式,帶入一點愛吧!
我想,活到50歲,我才有一點點,學會,你的自由自在。
今天,會議結束後。
樹兒的班導師,一直問我:「怎麼教的。 這樣的孩子,我從來沒有遇過,他是那麼快樂,那麼有領導魅力,卻完全沒有當領導人的渴望.... 他是如此平靜而輕鬆,做什麼都趣味盎然,而又是一個,完全無法掌握,無法影響的孩子。」
親愛的爸爸,我忽然覺得,這孫子,大概就是像你了。
他會隨意唱歌,隨意打拍子。
他會著迷地看著網路上的腳踏車特技,
他充滿魅力,讓周圍的男孩,都成為好朋友。
他渾身都是運動細胞,學什麼運動都很快。
這樣的孩子,好像你喔!
就像,你口中,描述的,青年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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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書會的成員說:
老師,我覺得妳教的東西,並不是怎麼問話,怎麼回話,能做到的。
我覺得,在妳在的時候,那一瞬間,是你的....??? 就是,很神奇的,就轉化了。
親愛的爸爸,窮20年,我在書寫自己的魔法。
可以交給輔導老師,諮商老師,療癒工作者的魔法。
以前,我會說,自己可能有天份。
現在,我明白,這是從你和媽媽開始的,
現在,我能給孩子的,也無非,就是你和媽媽給我的,
一份,沒有束縛,沒有期待,沒有要求,自然而然的,無條件的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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