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一個多月以前,我曾打電話給基金會的執行秘書:
「今年,可以取消演講嗎? 我覺得自己沒辦法?」
合作將滿20年的許小姐,開始溫柔又聆聽,堅持又為難地,想辦法勸說我。
「老師,那就不要寫講義嘛!」
「老師,那就只要放電影,不用說什麼也行呀!」
「老師,.....」
我說:「沒辦法,我一演講,所有的東西又都停下來,手邊的作品都要停擺,我已經遲太久了。」
我說:「不行,我找不到想要演講的心,那真正要講的,每年都講過了。」
我說:「而且,我今年,那些新的東西,都不是語言能講出來的。 我沒有想要分享的熱情呀。」
許小姐開始站到聽眾那一邊。
那些聽眾的心情我也懂,那麼多年,每年一度的演講季約,幾乎成了市集或慶典的記憶。
然後,電話這頭的我開始哽咽想哭。
那種,在為自己而活或是為了朋友而活的拉扯弄痛了我。
我沒有說出口的是:「可是,我只有創作的熱情,沒有站上台上的熱情呀。」
內心,明白著:我這半年或一年,大概就是埋頭寫東西,為了寫東西,連文章都很少寫。
有一種「隱士不想出市集」的心情。
工作坊,是那種看得見,能邀請參與者說話的交流。
即使是隱士的我,也可以走入學員的世界,而分享自己的禮物。
演講,是那種迎面幾百人,他們也許放空也許有著盼望,
然而,是我要先打開,先開口,先把整場的能量創造出來。
我覺得,隱士的我,沒辦法做到。
若要做到,就要離開我原來的流,要走出家門。
「那就發表你的作品吧!」內在有個協調者,跑出來想辦法。
「可是我的作品就是趕不及,還沒有完工呀!」
這樣推就的結果,我那拼命想要回到自己,又被世界期盼著的拉扯,依然痛著。
而我,答應了。
♡♡
那答應的過程,是許小姐幫我喬了市政府的場地,看能否延後。
(也許等到我的作品完成,就沒事了。)
還有,我得面對,臨陣脫逃,或是,給出許諾又反悔的自己。
接著,在下一通電話,得知市政府也不可能有下一季的場地時,我就答應了。
到底是誰答應呀?
那聲音,來自一個很深的底部。
那聲音,來自,一個”不是慣常人格我”的內在,那是誰呢?
現在,當我探問時,明白:那是一個「完成更大作品」的決心。
那聲音,在我答應當初,就是出來,說了一句話,然後,內心的掙扎都平定了。
像是一場大風,把所有的亂流都帶動,跟隨它走。
當時,我沒有往內聆聽,而此刻,我聽到的是:
「那就演講吧! 藉由這演講,來完成更大的作品。」
♡♡
於是,在沒把握以及未知的情形,我開始寫出講義(上一篇文章)
果真,原來的作品,都被擺到一旁了,
我開始寫,以一種身體虛弱,沒法拼命的精神,盡可能地,把握時間開始寫。
基金會的秘書,說,那就不要寫講義,真是無法說動我。
寫講義,不是為了觀眾而寫,
而是,藉由觀眾的渴求,讓自己願意,捨棄別的東西,而致力於寫作呀。
這一寫,就停不下來,寫了九千字。
我彷彿,畫出一個,不完美,也才初淺,卻是屬於自己的人性觀,一個治療理念,的地圖。
然後,跟展爸說:「其實,這篇文章,是我演講之前的暖身,真正要講的,還沒有寫」
是呀,有了人性假設,接下來,是推演這假設,然後,寫出實例與應用呀。
♡♡
於是,我就來到了這個月,十一月的風光。
我又會如往常18年一樣,整個秋季都在準備基金會的演講。
其餘的生活,做最基本的常規維持。
而我的作品們,有賴於編輯與校稿們,依然有著小小的進度。
那種,為了自己還是別人的期待的拉扯,那份眼淚。
就安靜下來了。
因為,我找到一個,為更大的自己,於是,自然而然,別人也受惠的路。
這樣的路,就是,神聖的道路。
而這樣的精神,就是「與千個自己和好」的精神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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