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場演講,「橘子──戰場中的千個我」,事後,回顧演講會場的流,讓我來做個記錄,那些口語不易表達的,看看,能寫出多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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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開場,要從我自問自答開始。
上週五,看著展爸叮嚀我,「一定要睡午覺」的臉書留言,
我,很同意,明明都累爆了,卻還在閱讀與整理思緒.....
下午就要演講了,這麼大的一個主題,要把焦點放在哪裡? 有什麼脈絡是我能說的?
到了1點時,還有些無法釐清。
於是,我翻開照片,凝視自己,寫了這樣的ppt:
我是誰?
我愛的是什麼?
我這樣沒有停歇在追尋著什麼?
什麼是我心中最深的盼望?
我要守護的是什麼?
跟誰打了勾勾?
我和靈魂深處最深的約定是什麼?
一個句子,付上一張自己的照片。
凝視自己,這20多年來,不茲不倦,沒有停步,一直一直在奮戰的是什麼?
已經很有成就的我,還像個學步的小孩一樣,在整理著,在尋找語言,要來說一個,我一點都不擅長的主題,那麼,我在追尋的是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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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年來,展爸與我,像是分別守護兩個世界。
我身邊的人是自主來學習的,是渴求愛,願意反思,具成長動力,善良,慷慨,純真的人....
而展爸,則去到黑暗的地方,罪犯,毒癮犯,爭奪財產監護權的家事法庭.....
我每日,往心靈深處,以及,宇宙的和諧處去,唱著歌,安靜,尋找,所有還沒有被療癒的地方....
我即使碰觸人間的苦,都是有解的,因為,都已經來到「渴求療癒」的心。
而展爸,則繼續憂國憂民的,閱讀最清醒的社論,批判時事,每天變得灰色,回家在我們的笑聲中漂白,繼續鍛鍊他的體魄,肌肉煉出來,穩重長出來....
最近,展爸的世界進入了我的世界。
我讓世界的紛擾,對立,無助,瘋狂,的這一面,納入了我的心與意識。
這應該,是我訂出這個演講考題,最初的心願吧!
回答自己的是:
我一直在找一種眼光.....能看見真實。
我一直在找一種相遇.....用純淨的心,在愛中相遇。
我一直在找一種態度....是勇敢到,讓自己與別人都自由的態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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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六,正在寫這些文字,電腦閃出,法國遭穆斯林恐怖份子攻擊,巴黎進入軍警戒備。
我想起了昨夜真正開場的流是這樣的:
你覺得我們身邊有戰爭嗎?
戰場在哪裡?
在遙遠的中東?
在黑道的火拼?
還是在你與同事在意排班的不公?
在你的孩子身處會嫉妒的班級?
在你與伴侶的對立?
在你對伴侶的抱怨?
在你想要替自己辯護?
在你與手足的競爭?
在很多人自以為有權力可以處罰人,可以追討而傷人的新聞?
在每個起心動念,要去愛,還是要恐懼,要對立,還是要和解?
在你的每個呼吸,要完全放下再重新吸氣,還是總不自覺會憋起氣來的守衛?
戰場,無處不在。
戰爭,時時刻刻。
只要有生存危機,這些危機沒有被覺醒,而有了防衛。
只要有小我欲求,這些欲求沒有被深愛,而慾望擴張,搶奪了本質的真正需求的領地,
就有了爭端的緣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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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,在演講後,記錄下來,這個晚上所走的路線:
- 療癒我們的源頭
- 敏銳我們的觀察與思維
- 承認與接納,無論在自身之內或之外,那些慾望、恐懼與黑暗的存在
- 堅定清晰,立穩決心,我選擇一條光明的道路。
- 然後,沉默的美善者,要成為,發聲與說話的人。
♡♡ 以愛療唱歌,以及頂禮的療癒。
一開始,我就唱歌了。
讓內心的爭端,內心的浮躁,內心還沒有來到和平的地方,來到這和平的歌聲中。
讓過往沒有和解的,讓過往斷裂的,也許是舊戀人,也許是誤解的好朋友,也許是家人....來到和解的歌聲中。
讓自己面對父母,請求父母能來到這黃金世紀的光中。 讓自己邀請父母以及父母背後的祖父母,外公婆,也一起向這黃金世紀的光敞開,讓這8位祖父母背後的16位曾組輩份的也像這光的流敞開。
這療癒,雖然沒有做到徹底,卻是個開始。
宣告,光的流歡迎你們。
歡迎我們所有的內在沒有和解的,歡迎我們曾走過的黑暗歲月,知道,有個光的通道,是可以選擇的。
在課程中,我們實際上,找了夥伴擔任代表,也做了三個層次的頂禮。
這頂禮的工作,就是與自己的過往和解,和好,致謝,回到愛中。
- 父母
- 我謝謝父母來到這裡,求求你們與我和解。
- 我謝謝父母給我的生命,滋養補御我的愛,
- 我承認內心曾經有所不滿,有所匱乏,而我放手,讓那些幻想都離去。
- 我謝謝你們給我足夠的。 如果真的有匱乏,有錯誤,我願意借此讓靈魂更茁壯,學會更大的愛
- 出生地
- 我謝謝出生地的土與水,給了我生命,孕育我的身體,並持續養育我,給我健康
- 謝謝出生地的風和陽光,澆灌我,給我喜悅和愛,給我生命和自由。
- 我愛你,並唱歌,把光獻給你。
- 光的源頭,神性之初
- 我向你敞開,謝謝自己醒來,並與你連結
- 你是無量的光,是我的起源,是無盡的愛,是療癒的開始,是我的本質
我認為,和平在外,是一個和平之人,所散發的自然的能量場,自然的存在,於是,和平自然被顯化。
我認為,和平之所以在,是因為,我們愛自己的每個面向,即使無法喜歡也帶著敬意去深愛,於是,沒有匱乏與過度的慾望,因而,能共善,能朝向愛己並推及人的方向
而我們之所以,匱乏和平。
感覺不停追求,卻依然不滿足。
也許,從我們的源頭,包含血肉之源頭的父母,養育的源頭大地媽媽與風和光,以及靈魂源頭的火光,從我們與這些源頭的和解,敬意,感謝,和敞開,來開始。
這是昨夜的演講,在能量層次,我試著打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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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,就是意識的層次,我能建構出,一個清晰的論點嗎?
我談到很初淺的認識論。
認識論的基礎,是我們得承認:「我所認識的,都是自身的主觀真實,而唯一能逼近真相的方式,是去聆聽與敞開”他面的真實”,她面的真實,.......這些,來自不同文化背景,視角所交相疊加起來,才讓我的認識,豐富,並立體起來。」(影片可以在我的臉書找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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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,就來到四場電影的故事。
這電影,是要一連串看下來的。
《橘子收成時》(預告片,以及後30分鐘)
愛沙尼亞的《歌唱革命》(前6:25秒,中間的2分鐘,以及最後的10分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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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橘子收成時》敘述了阿布茲在要獨立成共和國之前,與喬治亞都是蘇聯的附屬。
而在這彼此想要爭取獨立主權時,喬治亞覬覦而入侵阿布茲,在這戰爭要爆發的前夕,雙方的軍隊都已經部屬。 一個小村落,有個橘子男人,捨不得滿山漂亮大豐收的橘子,很想要,收成,並試著拿去販賣。而我們的主人翁伊沃則是個很穩定的老人家,他是木匠,留下來,幫忙橘子男人釘製採收用的木箱。 電影的一開始,就是他帶著護目鏡,用電鋸,神情專注鉅出整齊的木片。
這部電影,若有時間慢慢看(可以租得到),讀者也許會感受到,在戰亂的紛擾中,這位老男人的沉穩。 而他們家的老式火爐,成了最有家的味道的地方,象徵著活著與生活的感覺。
想像,那是一個很冷的地方,而那火爐,是個放柴的爐子,可以燒水,煮湯,水煮蛋,甚至烘烤。 整個爐子有三個小門,有的打開,可以烤暖,有的打開,可以添柴。(那個爐子,在今年夏天,我去美國的印第安保留區,有個印地安人邀請我們進入他的房子,有看到一個,古董級的老火爐櫃。)
伊沃,拯救了在橘子男門口,來自敵對軍隊的兩個重傷者,住在家裡。 在他眼中,人,就是人,死人要被埋在,還有呼吸的,盡力救起,照顧,提供食物,毫無猶豫。 他用強勢的口吻警告他們:「在這房子裡,不准殺人。」 而這故事,說的就是這兩個人,從反目,仇視,動不動言語威脅要你死我活,來到,共患難,相交,互救的歷程。
兩個敵對的人如何交朋友?
伊沃每次都問:「要不要喝茶?」
一杯熱茶,一盤水煮蛋,簡單的麵包,家的溫暖,活著的生活,放在兩個緊繃敵對的男人之間。
明明受傷,卻還要逞強,鬥嘴舌,《橘子收成時》 從最初輕鬆好笑的鋪陳到了最後,我們看到伊沃的凝重。
「敬死亡」舉杯,他堅持, 卻沒有人跟進。 橘子男人說:「我不要敬死亡」我....:「敬生命」
「能舉杯向死亡致敬」,是認了死亡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,納入我的敬意與愛中。 而這「不要敬死亡」說的是,「我還不要跟死亡和解呢!」 在這之後,無常就來了。 先是無端的砲火轟爆了橘子男人的家,以及橘子林。 接下來,還有更大的無常。 橘子男以體驗的方式,融入了死亡當中。
在敬死亡的橋段之前,兩個敵對的士兵,其實已經開始有因為相處而認識,而坐下來,吃烤肉,閒聊。
不過,一言不合,兩人還爭著要一決高下時,伊沃問:「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有權力殺人?」「是戰爭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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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戰爭」像是一個荒謬的理由,只要標籤上國族的不同,就是敵人。
「戰爭」讓人扭曲地認為,敵對族群所有的生命財產,都可以強奪侵佔,殺盡或擄奴的濫用權力。
在靈性的觀點裡,這濫用權力,就是濫用,因為,沒有不需要平衡與學習,也沒有不帶來精神性,跨越時空的影響的。 透過家族排列的經驗,當我們凝視這些謀殺者,強奪者,的靈魂所背負的重擔。 以及,這重擔如何傳遞到下一代的行為模式。 另一方面,無法紀念與原諒的受害者,也依然,這傷與恨,痛與撕裂,成為靈魂的印記,平日也許難以閱讀。然而,在能量的角度可以感受,而仔細去閱讀後代子孫的精神狀態或意外模式也能連結。
《橘子收成時》的伊沃,讓兩個戰場的敵對,過著一種居家的生活。
創造了一種新的眼光,新的覺知的可能,而最後,加上外來壓迫所形成的同盟感,友誼其實已經開始醞釀了。
我們那種「錯以為自己有權力」,到底背後是什麼能量在運作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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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爭的傷痕與印記,要怎麼樣,來到我們的愛中,來到光之流的洗淨呢?
在演講會場,我把《灣生回家》與《賽德克巴萊》兩片並排來看。
《灣生回家》是我看過最有療癒力的電影了。
用簡單的話來說,這簡直是一場盛大的家族排列。
那些斷裂的關係,死別或生離的哀傷,那些無法回歸的家,心碎的夜夜凝望,都在這電影中被療癒了。
甚至,連我,都被療癒了。
是愛與善,是無私與美感,來到了光的境地。
這部電影,對我而言,很神奇的是,那些老人家,無論是健壯能走路的或臥病在床的,到了電影的中期之後,敬都成了自己的親人,而在視覺上,有了「他們好美麗,好親切,好溫柔」的心情。
這是在所有戲劇電影中,總是看著主角的過度俊美而映照出羨慕的心情截然不同的。
在《灣生回家》中,我被映照出來的,是無比的溫柔與愛,眼淚與療癒,還有,一種,這世界讓我多願意多停留,活在其中,單純生活著的信心與希望。
會創造對立,醞釀戰爭的,其實就是羨慕、嫉妒、以及我無法擁有的卑微以及過度想要擁有的痛和慾望。
而我們所接收的電影,光是,外貌形象富裕生活環境這些隱藏因此,就足以創造很多羨慕與卑微了。
逆商業電影之道而行的紀錄片,我們有幸,在大螢幕的光環下,在天光的自然下,
認識了,就如同自家的爸爸媽媽阿公阿嬤的心情,而他們,是如此發著光暖著心,讓人榮耀。
榮耀於,我也是生於並生活在台灣島的人呢!
我是在戲院看完《灣生回家》的,回到家之後,開始用批判思考,想著,這歷史的拼圖,要用什麼來平衡,畢竟,我是要上台講演講的。 於是,去找出《賽德克巴萊》來看。
田中女士,和魏德聖,有個一樣的地方,就是兩人都有著傻瓜般的熱情與執著,是可以賣房子負債來拍片,最後都是靠著熱情的散資支持,而終究成局的。
然而,他們的不同,在於,一個是女性,一個是男性。
田中女士,把中日關係裡,女性心靈的溫柔面,人與人之間善意和溫柔面向,用紀錄片的形式,堆疊了許多灣生的生命史,看似不同的生命故事,卻拼湊出集體的一個故事,「對美好的嚮往,對埋在內心深處的情誼與土地的凝視,在戰亂中破碎的堅強.....」她把人性中,這些「希望」「寬諒」面向,放大演出。
而《賽德克巴萊》則是男性面向,勇猛,決心,堅毅.....然而,驅動這些的底層,是排除,以及憤怒。
它放大,讓我們不要忘記,台灣原住民與日本這兩族的這段歷史。 那勇猛,那壯烈,那不惜死亡,用彩虹橋成為最終目標的決然,引發起內心的激動,更大的哀傷,而在我內心,無法促成和解。
如果,電影是個映照的鏡子,以及,按下我們人格組態與心靈按鈕的刺激,這兩部電影,各自映照出什麼呢?
還是回到我最初問自己的。
我是誰?
我愛的是什麼?
我這樣沒有停歇在追尋著什麼?
什麼是我心中最深的盼望?
我要守護的是什麼?
跟誰打了勾勾?
我和靈魂深處最深的約定是什麼?
這人生,若有個方向,有個指引,我選擇什麼?
我會選擇,繼續錘鍊什麼樣的力量?
《灣生回家》所象徵的,所有,以親情友情愛情故鄉情念念繫繫,用思念與尋找,凝視與哀傷,接納與微笑,堅強地度過每個人生苦境的,女性卓絕的精神? 還是,不怕死亡,能以小擊眾,表達壯志的《賽德克巴萊》?
我會選擇活出,並繼續投入精神,看看,能否耕耘與播種,一個《灣生回家》的世界。
而我會,鍛鍊自己的勇迫,以更大的愛,而能,把療癒的力量,堆動到《賽德克巴萊》的世界。
能終止戰爭的,是和解,是療癒,是整合,是療傷。
那些《賽德克巴萊》的傷,若沒有被療癒,是無法,來到《灣生回家》的世界。
而紀錄片中的這些灣生們,並不是沒有《賽德克巴萊》的傷,他們有,只是,選擇不同。
田中女士,在《灣生回家》這書的起頭,談到她第一次回花蓮,計程車司機比手畫腳,說著當年原住民如何,如何,砍日本人的人頭的情景,讓田中女士,不禁想說,自己到底是來到了一個怎麼樣的地方。
如果,那些灣生以及他們的台灣朋友們的意識,都跟這司機一樣,應該,就沒有這麼感人的電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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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,每個時刻,都面臨選擇。
我們選擇自己或別人,或在兩者間平衡。
我們選擇私利或眾利,並用愛來平衡兩者。
我們選擇休息或前進,並在內心達成和解,讓健康以及成長一併完成。
我們選擇沈默,或發出聲音。
在昨日演講的最後,我播放了色彩畫面好清晰美麗(相較於網路的版本)的「歌唱革命」
一樣,具有《賽德克巴萊》傷痕的愛沙尼亞人,所具有的最大力量,不是勇猛。
套句電影的旁白是:
愛沙尼亞這小國,在列強覬覦的環繞下,所擁有最大的武器,不是屠龍的英雄,而是耐心。
所擁有的美德,則是「謹慎」
在耐心中,不忘整個國家集體想要的,耐心觀察,等待,伺機謹慎而積極的行動。
愛沙尼亞,透過全國齊聚的合唱,年復一年,在歌唱著「美哉斯土」的歌聲中,凝聚了心,表明了意願,加上國際局勢的時機,在蘇聯解體時,得到了獨立的國家主權。 而全面發展,成為全世界的科技密集的小國。
強權欺壓,其實不再遙遠的國度或只是歷史的時空。
在孩子們的班級,在親子間的互動,在夫妻間的爭吵......
美善者,要發言,要說話。
要找到一種發言方式,表達方式,是彰顯存在,而散發愛與美的。
電影中那種齊聚一心,匯聚力量的歌唱,讓人動容。
每天,美個時刻,我們要一次次,敏於觀察,勇於選擇,
我們選擇的,是一條療癒與和解的路。
還是,另外的,更多分裂與傷痕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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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選擇,從很小的地方開始。
從每個平衡開始。
愛自己與函納他人的平衡,
選擇方便與環保的平衡,
表達自己與同理他人的平衡。
在許多細小的片刻,
站穩在正直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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