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
在進入母女的權力拉扯故事前,先說一段母女的親密與牽絆。
半夜,被一隻飛來飛去的蚊子擾眠,不過我就還是朦朧睡著。
直到旦妹妹說:「有一隻蚊子,一直飛來飛去~~睡不著。」
我說:「上來,到我床上。」(我們各據一張單人床)
朦朧間:「可是決定還是不要開燈打蚊子喔!」
一會兒,我聽到嗡嗡聲,黑暗中,「啪~」蚊子終止了。
矇矓中,還說了說,抱歉。
醒來,想起,在黑暗中把兩人聚在一起縮減蚊子活動範圍,
加上為母則強的決心,這真是好策略呀!
深夜,當蚊子安靜後,我感覺到旦妹妹睡得好深沈,終於兩人都溫暖又寧靜了。
♡♡
清晨6點40。
「旦,妳那樣穿不保暖。」要送她上學的展爸發話。
看著她穿了薄薄的絲襪保暖衣加上短袖排汗衫就要上學,我同意展爸的話,並立刻行動。
我拿了件長袖棉T要幫她套上,開啟了早上拉扯的爭端。
「那我到學校可以脫掉嗎?」她問。
我說:「不可以。」
~~~
~~~
氣嘟嘟。
我說:「反正妳問我,我會說不可以,妳到學校,我也看不見了。」
(忽然驚覺自己喪氣而失言,這不是在暗示一個我不要的結果嗎?)
我說:「好,那等太陽出來妳再脫掉。」
她還是不悅。
我說:「那我們猜拳,妳贏就妳決定。」
(這還是犯錯的親職示範)
結果,給了她很多機會,我還是猜贏了。
~~~
~~~
氣嘟嘟。
「可是真的每天在學校都很熱嘛!」她抗議。
「好,那你就等第一節下課,大約9點多,再脫掉。」我說。
「好。」
終於,她上學去了。
♡♡
母女真的很靠近,而需求與看重的,真的很不一樣。
在早上的拉鋸中,有幾個價值優先次序,一直在我心中洗牌。
一不小心,小我為主的需求跳上檯面,就創造了尷尬的局面。
在我的親職邏輯中,「跟隨孩子的意願,並把它當成是自己的允許」是維持親子間權力的一個重大原則。 如果,我的小我需求沒有上來攪局,這會是我在這種親職拉鋸中的次於OOO的首要目標。
什麼是OOO,那個被放在更前頭的原則是什麼?
1. 維持生命安危。
2. 維持一種敬重的往來互動,彼此可以對話與聆聽。
3. 可以有同理心,能感受到她的感受。
這時,就牽涉到權力的下放。
樹哥哥這幾年知道保暖的舒適,幾乎不需要為了穿衣服而有親子間的拉鋸。
而老是喊熱,然後一鼻子鼻涕整天吸吸吸的旦妹妹,則是我沒有更用心無法了解的存在。
她已經是得很少的孩子,而在穿衣服這件事情,還保持著,「詢問媽媽,並尋求同意」的默契。 當然,從「詢問」到「媽媽同意,自己歡喜」這條路,可真是母女雙方的互敬與相退讓呀。
她對我的敬重因我平日的愛護、親密、允許以及尊重而來。
而在穿衣服這事情,我找到絲襪內衣的點子,在這冬天,簡化這拉扯不少。
她感受到被同理需求:「輕盈,好動」
而我則一再要提醒自己,敬重她在與身體相處上的知識成長以及體驗,背後所蘊含的獨立能力。
在這兩個前提下,我還是想要維持一個親子之間的權力階層,讓我站在上,孩子站在下。
這是愛的序位,也是愛能流動的關鍵。
所以,當我們彼此有看法的不一,而這討論的結果,是她直接要承擔的。
我會採取,讓她決定多些。
有時,她的決定真的超出我的允許範圍,我會擴大自已的允許範圍,讓她與我的互動,能繼續涵蓋在「媽媽允許」的範圍之內。
於是「跟媽媽討論」幾乎都會「得到媽媽的允許」成了一種親子間的聯繫,而我們的序位維持著,她在下,我在上。
這是個奇妙的邏輯,用「允許來擁有權力位階」
♡♡
審視我早上的失言:
因為我有太多執著(都感冒,整天吸鼻涕了,這麼冷,還不穿多些)所以,一不小心說了負氣的話。
「反正妳到學校我也看不到!」
這話非常危險,暗示:
- 妳已經在我看得到的範圍外,就可以違反我的意願。
- 我們的關係大概有裂縫了。
這是我的負氣話,其實,我的執著(都感冒,整天吸鼻涕了,這麼冷,還不穿多些)背後有自己的主觀偏頗:
- 昨夜,我棉被放錯角度,腳蓋不到,自己冷到了,於是覺得天氣很冷(主觀偏頗)
- 她是整天吸鼻涕,這是跟穿衣服多寡有關,然而,我不明白她在學校的活動情形,她可能是有大量奔跑的活動形式,要學的,不是穿多,而是多層次的穿脫敏銳與積極度。
- 對於感冒,我是否有因為自責自己沒管理好家庭,而有的愧咎? 因此,我特別被愧咎抓著跑「不能再犯了」反而忽視事實?
然而,清晨,趕著上學前,面對一張氣嘟嘟的臉。
我意識到自己失言,卻還是小孩子的負氣。
「那猜拳!」
這句話也危險,我把一個理性討論,放入俄羅斯輪盤,我狡猾,想作弊。
其實,在猜第一拳時,我就知道,這是雙輸的笨方法。 於是,我多猜了很多拳,其實只是在為自己的笨方法找臺階下。
- 她贏了,我失去母親的權力位置。
- 我贏了,她一定不服。
所以,後來,我放棄。
這時,我「承認並臣服」這個還沒有來到完成的事實。
而我們彼此的學習都在進行中,能把握最重要的是什麼?
是一個互信的關係,並讓孩子感受到,還是可以跟媽媽討論的。
至少,自己不用因為跟媽媽討論,就得委屈違反自己的意志。
所以,我「擴大自己的允許」說:「那妳第一節課就可以脫掉。」
「好。」這才兩相歡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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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「允許」,到底允許了些什麼?
- 允許自己雖然盡力了,在結果上(她依然整天吸鼻涕)我看起來還是失職,而我允許並接納,自己可以這樣。 即使這樣的結果,會被自己娘家的媽媽唸,我還是可以挺住。
- 允許女兒去嘗試,去體驗,自己能決定能選擇穿衣服的連續結果。
- 允許女兒的意志可以帶領自己,並且,讓她感受到,我的意志範圍,還可以承接與涵蓋她。
- 這結果,是我選擇,自己的意志範圍,被擴大到我平日的信念之外,納入女兒的需求,於是,我的權力跟隨,能夠承接與陪伴她多些,久些。 而維護母女兩的互信關係,真誠關係,能長久些。
- 允許自己保留一個空間,承認自己的判斷搞不好不是最真確的,卻也允許了一種可能,其實,穿衣服與流鼻水的連結,這知識,可能還有更多的奧祕,是我還沒有理解的。 允許自己承認,比起女兒來,這場拉鋸,也許她靠近健康的比例,比我多些。
我確定的是,一個感受被逼的結果,在內在產生的抗拒,是有個潛意識,刻意要導向證明權威壓迫者是錯誤的奇妙動力。
也因此,「用逼迫」真的是最下下下策,它損失的是一輩子的互信與真誠關係。
在「維持權力」而「不落入權威」的平衡中,「擴大自己允許的範圍」可真是要時刻練習的智慧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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