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的社會來到一個共構的發展狀態,有把握的,沒把握的,若沒有立基於核心,都面對著「未知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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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日,旦妹妹說到了班上同學上課頻頻說話,而她被干擾學習低落。
展爸說起,他從感化教育的孩子口中,知曉的,許多小學的狀況。
我說:「不過,我在講故事時,看到那些個臉,都還是被守護的臉,是純真的。」
在一旁安靜聽著的旦妹妹,坐在高處,忽然開口:「童真的邪惡。」
這一說,可讓我們兩個大人安靜下來。
問了幾回,她是沒來由的開口,竟像是筮言啟示。
「童真的邪惡」意思是:
孩子,沒有惡意,卻帶來了惡影響。
是這意思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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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孩子,少的是什麼?
一個能讓他們內心收下來,願意管理自身內在毛躁的意願與自我管理的實力。
許多孩子內心都有毛躁,
許多大人內心也有毛躁。
這毛躁,在肌力測試中,就是那個說Yes會無力,說No反而有力的背反力。
什麼意思呢?
養過孩子的都知道,許多孩子在極累時會頻哭不肯睡。
明明睡覺是當時的Yes,而他們卻執拗地要對睡覺Say NO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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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昨夜,經驗了這樣的毛躁。
昨夜,從三重的三和國中演講離開,已經大約9:10分了。
9:20,我到達大橋頭,開始等車。
一下子就來了一班國光與一班豪泰,我猶豫一下,沒上車。
因為這兩班車,到了新竹之後,需要展爸來接我。
為了不擾人清夢,我決定等著一直很可靠的三重與新竹客運。
沒想到,這一等,就等到了9:48分。
站在雨中的街道,看著雨水飛濺,一班班公車通往不是家的目的地經過。
燈牌上一直亮出「末班車已過」或「Over service」的燈幟。
最後,我還是上了國光號。
一上車,最明智的動作,應該是睡覺吧!
而我卻因為疲憊,以及,失去自我肯定,而毛躁得,在暗夜中玩遊戲。
我玩著手機最基本的切壽司,以及2048遊戲。
內在有個叮囑的聲音:「眼睛會壞掉」,「睡覺是最明智的選擇」
而那份毛躁感,以及不滿足感,就這樣,成為任性執拗的動力,繼續玩下去。
於是,我累壞自己,早晨醒來時,聞到自己不好的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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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躁,哪兒來?
想起上回這般毛躁,是三年前,因為東京大雪,連帶美國要經過東京轉機回台灣的我們,也無法預期地被延遲,我在轉機的深夜,累壞了卻沒有安定的心,也是這樣,切著壽司,滑著數字,看著2+2=4;4+4=8;8+8=16......聊獲成就。
我想起「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」,自己在深夜等車,是那個在溪中漂浮搖籃中的小嬰兒。
被飄泊的虛無感捕獲,回家渴望很深,因為還很遠,所以,把手機遊戲當成了旅店,下塌眷戀。 而那個可以撈起我,給自己溫暖懷抱的自己,卻因為太累,棄手不管。
這兩週,我一直在搭車與等車,所有的空白時間,我都純然地安靜,閱讀或安靜,看著滿車滑手機的人,自在與自己同在。
而這個夜晚,明明滿車的人幾乎都睡了。
只有我,如此毛躁。
我想,每個夜晚,我在跑工作坊回家的路上,都是滿滿的愉快。
因為,「工作坊中有意義的人際互動與彼此交織的熱情」而靈魂被充滿。
而昨夜,因為是演講,聽眾雖然很專注,卻少了互動與交流。
我也真的累了。
做了錯誤判斷多耽擱25分鐘,輕輕自責著。
這自責,阻擋了平日的篤定,內在有一份可以無時承接自己的「家的安穩」沈入心底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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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毛躁,讓我,選擇了,做著,對我沒有好處的,「讓自己不沈入內在」的手機遊戲。
而剛剛好,成為素材,讓我有機會,寫著,這篇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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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代的孩子,很毛躁。
他們沒有惡意,卻造成「童真的邪惡」,班級與教師,應該都有學習的挫折與空虛吧!
對我而言,這是一種「接觸匱乏的虛無感」
不只存在於這班的孩子,是到處都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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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去孩子班上講「地海古墓」
恬娜說:「我可以不要去黑弗諾嗎? 我不適應城市,不適應人群。」
格得說:「那我帶你去年少長大的導師,歐吉安那裡,那是個高崖上的簡單房子,可以看見海;房子後方有羊和雞群。 我的師父人稱緘默者,他一定可以給你仁慈和寧靜。」
我想著,山,風,土地,森林,動物,實際的生活,
以及,那份緘默者的精神,仁慈與安詳,的臨在。
是能帶給我們深深碰觸感的源頭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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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,演講結束,臨走時,有個家長追上來。
「老師,我的兒子臨近國三,越來越困惑,到底是高職好,還是高中好呢?」
我看著這認真的家長,一下子除了:「請他到輔導室找老師協談吧!」之外,不曉得還能回答什麼。 幸好,我還說了:「能困惑是好的呀,因為他逼近了,因為他認領了自己前方的未知,才會困惑。 這很重要呀。 」
然而,我臨走時,沒說的是:「這真的不是,選對了就好了,的答案。」
沒有對的答案,高職好? 高中好?
其實,高職也認真在做升學的準備,與高中的方向沒什麼差太多。
家長說:「他的同學,有人真的喜歡機械,有人喜歡....,可是他都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。」
人生,是無數無數的選擇所開路,每個選擇,都在這個當下。
大選擇很重要,卻不是,終了的無憂答案。
這世界,沒有永遠無憂的答案呀。
永遠是「未知」一個有保障的,安穩的,看似人人看好的答案,前方,也是”未知”呀。
明燈,住在每個當下,在緘默中發亮,一次,只照亮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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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人能否管理自己的毛躁?
孩子能否有意願管理自己的毛躁?
我們家的兩個孩子,也有毛躁。
他們用不同的方式自我管理著。
旦妹妹會用言語在我這裡撒野,尋求毛躁有地方下塌。
而在學校,她是自身的管理者,安靜自制,卻無法影響大結構。
這些孩子,要在內在養出一個能承接毛躁的懷抱。
是一個在心理學被代號為「A」的成人呀。
而這個「A」已經不能只是理性了。
他需要有”接觸感”,一種有”接觸感”與”紀律”同時存在的管理示範。
只有接觸感能穿越我們的疲憊,安穩承接,毛躁才得以安心,願意入眠。
對我們好的事物我們能說Yes。
對我們沒什麼益處的事物說No。
我們收服毛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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